容颜?
不,这怎么可能?
容颜已经不在了。
就连尸体也是被他亲手给火化的。
傅锦突然嗤笑了一声,也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甚是悠闲的坐在床沿,垂眸望向那还尚存迷茫的女子,拿折扇的手轻轻松松转了个方向。
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的打量起来。
真的很像容颜啊,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眸。
如春日里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只不过…......
“原来是中药了…....”
视线扫过她那泛着不正常酡红的脸颊,傅锦突然心情大好的用折扇拍了拍她的脸颊,嘴噙着一丝笑。
但那动作倒显得颇为地痞无赖。
至少此刻的容颜是这么认为的,微喘着气,她稳了稳心神,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变化,这才稍微费劲的爬下床榻。
明明是应杨太后的约,被唤去问事儿,可是一到乾清宫,她便发现房间里有一股浓重的香味,最后竟是很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便也是眼前这副场景了。
到底身处深宫,容颜纵使再笨也是猜到了一些不寻常。
她是知道这位很爱一位叫容颜的。
而她的名字也正好叫容颜。
长相也是。
只要把这位服侍好了,那么她的命就会保住。
若服侍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
傅锦的话打断了容颜的思绪,她抿了抿了唇瓣:“容颜。”
傅锦这次到没有惊讶了,他只是笑了声。
容颜啊。
一样的容貌,就连声音气质都这么像。
他的容颜是真的回到他身边了吧。
可是.......
他爱的容颜真的已经不在了啊。
罢了,反正也是行尸走肉活着,这样一个像容颜的陪在自己身边也不错。
“以你现在的体力,要出去可不容易呢,况且你现在….....怕是难受的紧吧?”
见对方动作缓慢的挪动,傅锦也不上前帮忙,反而是饶有兴趣的跟在她身后看她,顺便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摆明了是一副看戏的状态。
而容颜是险些绷不住心弦,染着异样的眼眸迅速的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檀木桌的茶杯上。
忍着心里难受燥热的感觉,她加快了挪动的姿势。
“就这点茶水还想清醒?”见她似找到了琼浆玉露般抱住茶杯不放,傅锦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嘲讽了一声。
只不过就在下一刻,对方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将茶杯砸碎,然后…...划破手心…...
“....…”
放着他这好好的解药不觊觎?
居然用自残来换取几分清醒?
傅锦脸上十分复杂,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他直接大步流星的上前,取下对方手里的碎片丢远,把人打横抱起。
“皇上?”容颜借着疼痛的感觉,清醒了几分,看着眼前那张泛黑的俊颜,不由得内心一颤,微微推搡着:“放微臣下来…....”
在对方话语刚落的刹那间,傅锦黑着脸将人丢到龙榻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她那源源不断流血的手心。
半响,傅锦烦躁的啧了一声,骂道:“蠢货!”
“….....”
容颜被骂的憋屈,可向来是隐忍惯了,便也不敢出口反驳又或者是回骂过去,再加上她此刻也确实没力气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厉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不担心自己能做出什么伤害皇上的事儿来。
于是乎,她很安心的昏睡过去了…
徒留傅锦有些风中凌乱的看着她那衣衫不整,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床单,明明狼狈至极可却还带着几分令人心疼的唯美画面。
喊人过来救?
怕是有些麻烦,毕竟守夜的宫人被他命退下了,除非自己出殿外喊人…...
不过他才懒的!
将白色的里衣衣摆撕下一片,傅锦很是随性的给昏迷不醒的杨玄隐简单包扎好伤口,避免血液持续流出。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那苍白的容颜,又鬼使神差的给她寻来软被盖上。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她也是有些困乏,便也毫不顾忌的躺于其身侧一同入眠。
乾清宫。
“太后娘娘明儿一早只管放心带人去看这场大戏就是了...…”
身着妖艳红衣的年轻女子端坐于金丝锦绣的软垫上,女子修长的指尖轻捻黑棋,眉宇间三分笑意七分风流:
“虽说这秦源国的使臣也是个聪明机灵的主儿,但她错就错在长的跟厉容颜的一样,连名字也一样,最主要的是她身份低微,自然没有人会把她放在心上的.....…”
言下之意便是杀了也无妨…...
“可真是一手好棋…....”听着对方那意有所指的言语,杨容不由得也扬起了几分笑意,手执白棋,稳稳将其围在了中间。
只不过那看似稳超胜券的棋局,实则最易把自己困于绝地之中,而杨容自然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奥妙,索性不管不顾的看着对方如何定论。
这不,红衣女子嘴角依旧噙着笑,但却又寻了黑棋落于左下方,硬生生的把这局势给改变了个彻底。
“哀家有些乏了,改日再与将军切磋,你且先退下吧…”明明是接连几次的惨败而归,但杨容却是不怒反笑。
常年养尊处优的白皙指尖轻轻松松的将那棋子抹乱。
动作很是轻微,但红衣女子却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忙不失的起身行礼退下,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嘴角处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他们不是很看重皇位吗?那我偏偏就要毁了他们处心积虑得来的一切!
待人退下之后,跟在杨容身边多年的李嬷嬷很是不解的上前询问:
“太后,你怎么不处罚她假借你的名义,把他国使臣带到您寝宫的事儿?要是让皇上发现,怕是说不清了呀…....”
闻言,杨容也是收回那落于棋盘上的视线,澹澹的扫了一眼李嬷嬷那担忧的神色,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尾的问题:
“你觉得这盘棋下得如何?”
“这.......”李嬷嬷皱着眉头看了半晌:“将军自然不比太后娘娘常年下棋的棋艺高,但是他擅长出险招....…所以....…”
“所以她赢了哀家。”杨容替她接了话茬,又抬头看了一下窗外皎洁的月色,缓缓起身进了寑宫:“是时候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