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想了想之后问道：“那你在国内现在排名多少了？
我说的是渠道里面，不是全部。”
“渠道里面国内我算前十吧，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
真正国内排名前几十的高手都在政府里面，我们顶多算是民间高手吧！”
胖子点上烟，把笔记本合上，仰靠在椅背上。
“我要查六个人的电话通话记录。只要是他们名下的电话，过去三年的通话记录都要。
关键词什么的我还没想好，你先想办法搞到手再说。”
“我才不会自己动手呢。挂单吧！咱们只做买方，不做具体执行。
我玩这个只是爱好，不想犯法！”
路平笑了笑，“本来也没想让你自己动手。
老早就告诉过你，玩可以，别搞事！
过去不让你搞事，现在更不行了。
你又不是单身，万一出点事情，瑶瑶怎么办？
我怎么面对你爸妈？”
胖子从容不迫地说道：“反正我这事儿也就只有咱们两家四个人知道，要是哪天我爸妈知道了，我就找你算账就行了！”
路平不乐意了，“为什么不能是瑶瑶说出去的？”
胖子一脸不在乎，“我管那么多干啥，反正就找你……
不是你的话她们两个也不可能知道！”
路平苦笑一声道：“随便你吧。反正你得帮我。
这事儿早点搞定，把背后的人揪出来之后我也好赶紧给我老丈人和大舅哥平反，不然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你就不为我考虑一下么？”
胖子悚然道：“哎呀，我真没想到这茬！你难道不是应该前两天举行婚礼么？”
路平嗤笑一声，“别装了，心里开心就笑笑，我不介意你幸灾乐祸的嘴脸！”
胖子呵呵大笑道：“好了，你俩证都领了，不就是走个形式么，有没有都一样！”
路平叹道：“我倒是无所谓，问题是女人都喜欢这个程序，不然她们会觉得不完整、不完美！”
胖子跟着叹了口气，“这事儿吧，真心不怨任何人。
这事儿啊，都是命！
你和路路啊，这一路走来看上去顺风顺水的。
这一次，就当个考验吧。”
路平呸道：“少来这一套。赶紧帮我把事情办了，下周我就得去京城。
路路在建宏集团那边，我去京城，你把你老婆也喊来。
你们两公婆坐镇此地，时不时去建设工程公司那边打一头看看情况……”
胖子诧异问道：“你去京城做什么？那边人生地不熟的。”
路平想了想之后把王旭东给他说的所有的话，尽量原封不动地给胖子又说了一遍，包括魏俊豪的事情都给胖子说了。
胖子这才恍然大悟，“你去京城有个屁用啊！
别特么被人摁死在那儿了！
那边水太深了，你就呆在杭城。
这事儿我就能给你办了！”
“挂暗网上？”路平问道。
胖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花钱就能搞定的事情，何必亲自犯险？
这种消息，三五万就搞定了。
有个三五十万的话，我估计连通话记录和内容都能给你搞过来。
就看你要不要了！
你信不信，我挂上去之后一个星期都要不了就有结果了！”
路平遗憾地叹道：“我是没这个爱好。
现在看来，这不仅仅是个技术活儿，更多的是一个庞大的资源库啊！
想要什么信息，在上面发个任务就行了……”
胖子笑着问道：“这钱谁出啊？”
路平也笑了，“自然是建宏集团出这个钱啊。
咱们赚点钱也不容易，何况这钱也应该是他们出。
不过咱们先给他垫上。”
胖子怪叫一声道：“你说的轻巧！
你知不知道这钱从这里出去，再到别人手里，要经过什么手续吗？
何况你知道现在的价格情况吗？
你啥都不知道就敢说垫上！
瓶子，不是我说你，真的，这钱，我是垫不起的！”
路平咂舌道：“很贵吗？你不是说几万块就行么？”
胖子叹道：“我说的是找个人的消息这种事情，真的不贵。
但是你要是想要知道不同级别的信息，那价格真的挺贵的。
比如说，你要那六个人的通话记录，这是要让人家黑进去搞出来的东西，风险和难度都很大。
如果挂在一级高手那边人家肯定看不上，挂在二级就必须有个低价，三级的话价格就便宜很多，但是时间效率不一定能让你满意，懂了吗？
不同级别的人出手的价格不一样，在不同市场的价格也不一样！”
路平张口结舌道：“这门道这么多！”
胖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路平挠挠头说道：“这事儿恐怕还得跟路路坦白说一下，不然的话真的不好搞！
你说个数，我看我自己的钱够不够。”
胖子砸吧砸吧嘴，过了一会儿说道：“六个人的通话记录算一个任务，放在二级，最低也得五万美元。
京城的那几个人的消息，还有两个公司的消息，打包的话有一万美元足够了。”
路平顿时呆若木鸡，半天才出了口气，“妈的！这钱我出了！回头给路路说说这事儿。”
***
魏振国在书房打开了一份快递，是从河北寄过来的资料，里面夹杂着一摞照片和一些打印的文件，其中还有几分复印件。
他神色平静地拿出里面的照片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应该就是叶红眉了。
叶子寒的妹妹，叶伟鹏的孙女。
至于叶弘飞，已经死掉了的人不值得花心思去调查了。
这张照片是斜对着人拍摄的。
照片上的叶红眉刚从车上下来，看上去似乎并不高兴。
连续几张照片都是叶红眉的照片，各种神态都有，此外就是还有几张她与他丈夫的合影，应该也是偷拍的照片。
随后就是叶子寒的照片，但这个照片应该是上次见面之后回到京城去给他爷爷汇报，在京城被人拍摄的照片。
此外，除了鸿飞集团的照片以及一张地理位置的标记图之外就没有照片了。
文件则是厚厚的一摞子，用长尾夹分开的。
第一份是鸿飞集团的资料，提供资料的人甚至非常细心的自己做了一个组织架构图，清晰无误地标注了鸿飞集团及其子公司的关系，各自的法人、占股比例等等。
鸿飞集团的下属子公司全部都是全资控股。
而鸿飞集团现在的股东只有叶子寒和叶红眉，其中叶子寒是60%的股权，而叶红眉只有40%。
鸿飞集团是做贸易起家的，国内贸易和国际贸易。
鸿飞建设工程公司成立了还不到五年的时间，想来是成立之后没多久叶弘飞就死了。
提供信息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到了鸿飞集团过去五年的内部财务报表，从相当专业的角度分析了鸿飞集团过去五年的业绩和表现，甚至还注明了对方偷税漏税的痕迹……
内部报表的数据，和从税务局的渠道搞到的数据是对不上的。
此外，鸿飞集团的贸易板块，受到疫情的影响最大，去年已经完全停滞。
今年除了精密仪器之外什么都没有进口，而出口则是最近半年出口小家电赚了一些，但利润并不理想，和厂家直接自己出口的货相比，性价比并不高。
好在出口的都是南美和非洲……
建设工程板块，除了两年前宁波港项目赚了十几亿之外并没有大型项目中标。
市政工程方面主要业绩集中在安徽和浙省。
除此以外，在京城没有承担过任何项目的建设，也就是说，在京城，这个鸿飞建设工程公司并未中过标。
看到这里，魏振国脸上闪现一丝鄙视的笑容。
果然，叶家后代里面没有一个能扛旗的。
叶子寒除了通过他爷爷强行拿下了宁波港的土方之外，在安徽拿的大部分都是绿化和土方，基本上没干成什么事情。
或者说，魏振国怀疑这小子根本干不了建设工程，也没想过要干。
走的还是过去的老路子，通过关系拿项目，再转包。
第二个长尾夹的资料内容就是叶子寒和叶红眉的个人信息以及喜好等等了。
叶红眉毕业于对外经贸大学，老公是海关的一个科级干部，家里条件相当不错。
只是男人性子不太好，有时候喜欢动手打人，而且喜欢赌博。
叶红眉结婚快三年了没有孩子，可能这也是对方动手的原因之一。
至于为什么没有离婚，可能两家都过于要面子，提供资料的人并没有进一步深挖。
男的在外面有没有小三未知。这意思就是还没去查。
叶红眉把进出口贸易这个板块卡的很死，叶子寒一直想要插一脚进去但是一直没成功。
同样叶红眉也拒绝出让在鸿飞集团的股份，两人因此曾经在公开场合吵过架。
叶子寒是在美国读的书，至今未婚，闹过一出未婚先孕的闹剧，但后来那女子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出现过。
叶子寒喜欢细腰的女人，尤其喜欢已婚未育的少妇。
京城对叶子寒掌管鸿飞集团之后的表现评价是吃相极其难看，但叶子寒从来不惧外人的评价。
只不过在京城实在是拿不到什么项目，毕竟在京城叶家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叶子寒在安徽拿项目时也的罪过比他强大的人，不得不放弃安徽市场。
对方放话说，来玩欢迎，来做生意，不行。现在鸿飞集团在安徽没有任何生意。
第三个长尾夹里面的就是叶子寒这几年的动向了，包括当时来宁波找他都有记载。
第四个夹子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对方能找到的鸿飞集团偷税漏税的证据和疑点。
魏振国安安静静地看完了所有的东西，打开抽屉把资料全部放进去之后拿起手机打了出去。
“你寄过来的东西收到了。叶红眉和叶子寒的关系，这部分的东西有点少。”
“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所以两人关系从小就比较差，很少往来。给你的，是我们能找到的全部资料。”
“可以再接一个委托吗？”
“当然可以。”
“叶弘飞的父亲叶伟鹏的资料，从1980年开始到现在的全部资料，包括现在的身体状况和仕途的预测。”
“确定就是这些内容吗？”
“嗯。”
“明白了。涉及到的时间比较久，身份又很特殊，魏老板你需要在底价上翻一番。”
“可以。我会额外再给二十万茶水钱，但资料我要真实的资料。”
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魏振国坐了一阵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接通之后他只说了一句话，“明天下午四点，找个小茶馆，给我打电话。”
***
“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国外跑一圈吗？”路平躺在沙发上，抱着王路路买的一个公仔造型的靠枕问道。
胖子放下手机答道：“出去干什么啊？现在国外的疫情那么严重，你不如找国外的私家侦探，甚至律所，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别闹了！什么私家侦探，你以为演电影呢？”路平一脸不屑。
胖子呵呵笑了一声，随后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以为是演电影。你自己百度一下看看，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私人侦探都真实存在，而且作用很大的。
只不过国内法律不允许成立私人侦探社这种东西，所以大部分都是以咨询公司或者类似的机构存在。
换个角度说，公安局抓逃犯悬赏，什么交警队有偿收取有价值的违章照片，新闻爆料等等，这些在某种意义上也等于私人侦探一个性质的东西。
你以为他们离咱们的生活很遥远吗？
我告诉你，就在你身边！
帮忙查包二奶的，这个你听过吧！
干的不就是私家侦探的活么？”
路平摇头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私家侦探不存在，我的意思是，找他们是不是有必要。”
“你也不想想，现在这个情况，你离开杭城跑到国外去，虽然是帮忙调查，但是这边两个公司加上路路，那边都需要你。
你要是走了，老子才不管那么多！”
“说白了你就是懒呗？”路平呵呵笑道。
胖子翻了个白眼，“老子一个写代码的，天天管理公司算个什么事儿？”
路平无奈了，“请私家侦探的话，到时候还不一样要出国去确认？”
“那也比你一个人去疫情严重的国外强很多了。
再说就算我帮着管公司，路路一个人在这边你放心啊？”胖子的脸色很认真。
路平只好答应下来，暂时不去国外瞎猫碰死耗子一般去找。
两人商量了一番，还是挂在暗网上，让那些高手去查这些人现在到底在哪个城市，到时候在想办法去找华人侦探社帮忙。
估算了一下，这一圈整下来，多了不敢说，一两百万总是要花掉的，只不过如果花了钱能把事情办好的话，还是非常值得的。
至少老岳父和大舅哥可以保证能翻桉出来，他也能赶紧给王路路补办个婚礼。
最近他晚上的活动都不是那么和谐了……
***
从王旭东出事到现在，王路路从来没有联系过路岚寻求帮助。
她知道就算去求，路岚也会因为大着肚子而拒绝。
所以建宏集团在浙省的工作她只能自己全盘扛起来，同时银城的项目她也要一一过目。
为了尽快成长起来，她几乎天天都在开会，电话会、视频会、现场会，各种会议不断。
她如饥似渴地从身边所有的人那里疯狂地吸取着各种专业知识和经验。
庞刚也被她从银城叫了回来，当面作报告。
王路路这么做的原因实际上有两个。
一个是让集团的人知道公司的运转虽然受到一定的影响，但是外面该做的项目还是在正常运转，公司并没有因为王旭东不在而停摆。
另一个就是她现在看待任何人都是先从最糟糕的角度去看。
她要看看庞刚是不是有了别的心思，因为集团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
庞刚是昨天下午回到杭城的，今天一早就到集团总裁办报到了。
王路路请他进了办公室之后让秘书给庞刚泡了一杯茶。
“庞总，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自己侧着腿也坐了下来。
庞刚坐下来之后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并没有看不起王路路的意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喜欢的方式是问答的方式，这样沟通的效率才是最高的，而不是他自己漫无目标地汇报。
“庞总，现在银城那边的项目进度，上次视频会上您和逯玫姐都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是我还是想听您再说说那边现在都有什么困难和障碍，是不是需要集团这边提供帮助和支持？”
庞刚笑了笑说道：“集团的事情我听说了……”
王路路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我对集团非常有信心！”庞刚继续说道：“旭东总在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工作。
在逯玫的帮助下，我们在当地找了一共是五个工程队在一起施工，加上集团这边的资金从来没有断过，所以施工进度您可以放心，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进度计划在执行。
至少我自己没有发现任何的偏差！”
王路路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明显希望听到更多。
“这两个月的时间，当地政府已经完成了土地的平整和收储，估计这个月底就要开始拍卖地块了。
到时候还需要集团出面参与拍卖，当然资金也要保障才行，不然到时候会有麻烦。
除了地块之外，我们已经完成了当时配套的道路基础施工，小公园的基础、土方以及水池的开挖都完成了，地下管线的铺设也做好了。
下一步就是继续按照施工进度执行，这一块实际上没啥好说的。
我能说的就是一切都正常，和当初旭东总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您也可以跟逯玫核实一下我说的情况。
利益分配这部分，虽然给出去了一部分利润较高的项目，逯玫那边也是一样按照当初的约定，该给的项目全都给他们了，而且他们的进度也完全能跟上。
至于说我们的困难，我现在就希望公司能给我们再派几个现场管理的人，有时候连轴转通宵施工的时候感觉人手有些不够。
再就是资金保障，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最早的时候给您和旭东总还有路总他们汇报的时候说过，下一轮的拍卖资金才是我们整个拆迁重建项目的利润根本。
所以一个是人手最好再来几个，一个是下一轮的资金保障。
我就这两个潜在的困难。”
王路路点头微笑着说道：“我哥和我爸虽然出了事，但是集团的运转现在非常正常，资金也没有被冻结，他们查封的是过去的账册，并不影响我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和以后的工作。
所以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下周我就把项目需要的资金单独开一个账户，这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人手，暂时是派不出去人了。
虽然我说集团受到的影响不大，但是还是有些人离职了，可能是对我没信心吧！”
说到这里，她做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我稍后跟逯玫姐商量一下，再给路岚姐汇报一下，看看有必要的话那就让猎头公司为这个项目专门招聘几个人过来也行。”
“王总，您放心吧，银城那边您只需要派人过来审计就行。
我给您表个态，我不会离开集团，您放心，只要人手和资金能跟上，银城的项目一定能按时完成，而且能给公司创造不少的利润。”
王路路笑了笑，目的达到了。
庞刚走了之后她给逯玫打了个电话，针对银城的项目进展情况问了一些问题，也回答了逯玫提出的一些问题，主要就是关于建宏集团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影响比较大，银城市政府对这件事也很关注，不过由于项目资金并没有出现问题，工程进度也与合同要求完全相符甚至还略有提前，人家也不好发函来问。
王路路问了逯玫是不是项目现场的管理人员不足以及是不是有必要派人过去审计，逯玫说人手不足并不是很明显，只要钱给到位，现场管理也没有那么忙。
审计是建宏集团内部的事情，她不好多说，简单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