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溪溪的烧反反复复了三天,终于完全退了。
这三天她都窝在这一方小院子里,足不出户,可把她憋坏了。
一等退烧,朱溪溪不顾胳膊上的伤还未痊愈,就要回家。
岳翛早已准备妥当,让人找了两身侍卫服给朱溪溪和薛霏霏换上,又让人把院子里痕迹抹除干净。
禀告了皇帝后,岳翛带着一大群侍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山行宫。
从西山行宫回到京城,慢慢走的话,得两个多时辰。岳翛财大气粗,直接给每个侍卫都配了马。
朱溪溪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直视前方。
“溪溪,你往这边靠靠,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薛霏霏扯着缰绳,忍不住提醒。
朱溪溪摆了摆手,浑不在意:“放心啦!我这幅样子,谁能看出来我是个女的?”
薛霏霏抬眸瞧去,就见朱溪溪英姿飒爽,略圆的脸,五官稍显硬朗,乍一看还真雌雄莫辨。
“算了算了,随你吧!”
薛霏霏无力吐槽,只得小心驱马前行。
待抵达将军府,所有侍卫下了马后都留在了前院,朱溪溪和薛霏霏跟着岳翛去了内院拜见太夫人。
太夫人见到二人这副装扮,明显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跟着还山闹哪样?唱戏呢?”
“祖母!”
岳翛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将西山行宫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太夫人听完,眸中精光一闪而过,迅速垂下眼睑,遮敛住所有的异样。
“看来京城要不太平了啊……”
低吟一声,太夫人再次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一丝淡笑。
“薛姑娘可是要回大长公主府?我派人送个信,叫他们来接你?”
薛霏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必劳烦太夫人了,我自己能回去。”
“那怎么能行?你可是大姐姐如今的心中宝。”太夫人嗔怪着说。
朱溪溪见薛霏霏面露讶然,眼底有着困惑,急忙开口帮她解围。
“太夫人,我看不如这样。您让人找一套丫鬟的衣裳给霏霏换上,让她假装府上的丫鬟,和其他人一块儿去大长公主府送东西。这不就行啦?”
“对对对,溪溪这办法好!”
薛霏霏连连点头。
“既如此,就按你说的。”
太夫人笑眯眯地唤来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至于朱溪溪,反倒是好办,朱大郎就在府上呢!
等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薛霏霏,朱溪溪在太夫人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陪着老人家聊天说话,还打了会儿叶子牌,才等到朱大郎下班时间。
太夫人对朱溪溪很是喜爱,摸着她的手问了好几遍愿不愿意留在府里,都被朱溪溪婉拒了。
不过,太夫人并未因此生气,反而在朱溪溪走的时候,让人送了一盒首饰。
不用打开看,朱溪溪就知道这盒子里装的肯定都是极上品的首饰。
“太夫人,使不得使不得!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农家女,哪用得上这些东西?给我也是积灰呀!”
朱溪溪连忙推拒。
可太夫人偏不听,直接把盒子塞到朱溪溪怀里。
“这些都是小姑娘家戴的,难道叫我这个老婆子戴出去丢人吗?你这样的鲜亮的年纪,正适合戴这些,别埋没了。”
“我奶奶要是知道我收您这么多东西,肯定会骂我不懂事的。”
“她敢?”太夫人眉毛一竖,佯怒道,“文鸳要是敢骂你,你就来找我。”
朱溪溪无奈,最终只得接受。
“谢太夫人赏赐。”
朱溪溪屈膝行礼。
“这才对嘛!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别让你兄长等急了,赶紧回吧!”
太夫人再次露出笑容,温言说着,将朱溪溪送到了门口。
朱溪溪跟着管事妈妈抄小路来到了将军府的小侧门,朱大郎早已焦急等候在那了。
“小妹!”
“大哥,我在这儿呢!”
朱溪溪用力挥了挥手,朝那管事妈妈道了声谢,捧着锦盒飞快跑了过去。
“小妹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
朱大郎急急问道。
朱溪溪眼神扫了扫四周,忽然压低了声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再说。”
朱大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扶着朱溪溪上了马,一道回了他家。
天色昏暗,似随时都会刮起风沙。
街上的行人越发稀少,几乎没几个人影。
朱溪溪着急回家,一路上不发一言,很快,两人回到大伯家所在的小巷。
还未进门,朱溪溪意外听到了便宜爹娘和爷爷奶奶的声音。
朱大郎先她一步开口。
“爷爷、奶奶,小妹回来了!”
话音一落,院门被人粗暴打开,朱老爷子率先冲了出来。
“妞妞?真的是妞妞?你可算回来了!”
朱老爷子双眼通红地看着朱溪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孙女就会消失不见。
朱溪溪看到老爷子满脸憔悴、胡子拉碴,身形都瘦了许多,心里一阵酸楚。
“爷爷!”
她扑进朱老爷子怀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的小乖乖啊,可算回来了……”
朱老爷子伸手拍了拍朱溪溪的背,接着,拉住了她的胳膊。
下一刻,朱老爷子看到孙女眉头一皱,顿时大惊。
“这是怎么了?妞妞你说话呀!”
这时候,文氏咳嗽着走了出来,一看朱溪溪的表情,同样神情一变。
“先进屋!”
朱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两声,急忙带着朱溪溪进了门。
正屋内,朱溪溪被一大家子人围绕着。
朱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关切地询问着朱溪溪这几日的事。
朱溪溪非但没觉得烦,反而觉得这样的吵闹很是温馨。
最后还是文氏拍板,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四房两口子和老大朱大常。
“妞妞,你实话跟爷爷说,是不是受伤了?”
等人一走,朱老爷子突然沉声开口。
“没、没有啊!”
朱溪溪无辜地眨着眼睛。
“还说没,你一路上都捂着胳膊,不是受伤是什么?”
朱老爷子哼哼一声,伸手就去抓她的胳膊。
“老头子你粗手粗脚的,做什么?别弄疼了孙女!”
文氏一声斥责,把朱老爷子赶到了一旁,凑到朱溪溪面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她的衣袖。
看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胳膊,朱家众人心底那个怒啊!
“到底是谁干的?老子要剁了他的手!”
朱老爷子怒吼道。
朱大军也是满脸怒色,握紧了拳头,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样子。
再看柳氏,已经是泪流满面,捂着嘴无声痛苦。
唯一还算冷静的,就只有大伯朱大常了。但此刻他也是满脸的怒容。
“哎呀,这伤不严重,就是看着吓人了些。”朱溪溪急忙劝慰,“那个伤我的人,已经被岳翛的人射死了,也算是给我报仇啦!爷爷您就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