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底的神情一闪而过,眼睛微微一眯,笑着拍了拍岳翛的头。
“没什么意思,你不用知道。”
岳翛“哦”了一声,顺势转换了话题。
“舅舅,朱小八挺可怜的,被黑衣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您看要给她些什么奖励?朱家好歹和我们家有点关系,舅舅你就多关照关照呗?”
岳翛浑然不觉得要奖赏有什么不对,皇帝也习惯了岳翛这样直接。
若是哪天岳翛拐着弯来,皇帝才会担心呢!
“放心吧!朕心里有数,不会叫那丫头吃亏的。”皇帝呵呵一笑,“这丫头也算是尽心,才这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查出了问题所在。”
所以皇帝才喜欢用年轻人,年轻气盛,又有能力,可比朝中那些老油条好多了。
“舅舅您身边厉害的人那么多,能人异士不知凡几,叫朱小八一个小丫头来办事,也不怕她给你办错了事?这丫头傻乎乎的,又粗鲁不知礼节。”
岳翛吐槽了一大堆,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那你还护着她?”皇帝挑眉。
“那还不是因为她爷爷奶奶?”岳翛撇撇嘴,“她奶奶原是我祖母身边服侍的人,这要是让祖母知道我见死不救,估计得家法伺候。”
皇帝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姑母还是疼你的,谁叫你自己不争气?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岳翛依言退了出去,带着贴身侍卫走出皇帝寝宫后,脸上的嬉笑之色顿时一收,眼底浮现出凝重之色。
“殿内焚着香,都遮不住药味,看来圣上伤的不轻啊!”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眼神闪烁数次,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迈着大步返回自己的住处。
回了院,岳翛让侍卫们守着门,自己推开门走进了屋。
却见,软榻上,朱溪盖着被子睡着了。
露在被子外的小脑袋,满脸通红,眉头紧皱,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看着她圆鼓鼓的脸颊,岳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下一刻,他脸色微变,反手贴在了朱溪溪的额头上。
“发烧了。”
岳翛急忙去翻医箱,却发现箱子里只有一些治皮外伤的药。
“现在该怎么办?”
岳翛着急地在屋里来回转了一圈后,叫来了凯旋,低声吩咐道。
“你带两个人,去陛下的寝宫请一位医女过来。”
凯旋面瘫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
“陛下那,有太医。”
“不行,朱小八是姑娘家。”岳翛一口否决,眉头皱成一团,“她的身份不能暴露……你就说是我的一个丫鬟病了。”
凯旋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只说是丫鬟,怕请不动人。”
“这点小事还用我教你吗?你自己不会想借口?”
岳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连连挥手。
“快去!”
凯旋默默地退了出去,点了两个侍卫离开了院子。
没多久,他还真的请来了一位医女。
那医女跟着凯旋一进门,看到软榻上的朱溪溪,不由惊呼一声。
“溪溪?!”
岳翛猛然抬头,眼中有着狠意一闪而过。
“你怎么会认识她?”
“啊!是岳侯爷啊?你忘了我是谁啦?我是薛霏霏啊!”
薛霏霏飞快跑了过去,朝岳翛打了个招呼,忙开始给朱溪溪检查身体。
岳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薛霏霏是谁,面露恍然之色。
“你就是那个神医传人?”
“我和溪溪是好姐妹,之前我在朱家住了好久呢!”
薛霏霏抽出朱溪溪的手,仔细给她把了脉,眉头一皱,掀开被子,看到了右手臂上包扎的纱布。
“这是谁包的?太丑了。”
薛霏霏随口吐槽了一句。
岳翛脸一红,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药倒是不错。不过处理地有些粗糙,伤口感染了。”
薛霏霏从随身小包里取出一套金针,铺在一旁,小心翼翼抽出一根,扎在了朱溪溪的手臂上。
她动作极快,手起针落,没有丝毫犹豫,一气呵成。
“你这金针术,比太医院的几个老头都要快啊!”
岳翛在一旁看完了整个过程,忍不住嘀咕道。
“太医院那些老古董,敝帚自珍,哪有什么真本事?”薛霏霏哼了一声,“拿我和他们比?他们也配?”
“啧,小丫头气性倒大,难怪能和朱小八成为朋友。”
岳翛翻了个白眼。
薛霏霏不理他,处理完朱溪溪手臂上的伤,重新上了药,包好,突然伸手拉住了朱溪溪的衣襟。
用力一扯,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岳翛只觉得眼睛像是被针戳了一下,忙倒退几步,用手捂住了眼睛。
“哎!你干嘛扯她衣裳?”
“散热啊!”
薛霏霏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那你好歹提醒一声啊!”岳翛跺了跺脚。
“怎么了?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薛霏霏满脸诧异,“你和溪溪关系又不一般。”
“什么叫关系不一般?”岳翛急红了脸,“别污蔑我啊!”
“是你家随从说的,叫我来给你的通房丫鬟看病。”薛霏霏一字一顿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通房的意思。我在大长公主府可是听过的!”
岳翛一时无言,一向口舌伶俐的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凯!旋!”
咬牙低吼了一声,岳翛转身跑出去找自家随从算账了。
薛霏霏见他跑了,更觉奇怪。
“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溪溪看上这家伙什么了。”
刚嘀咕了一句,薛霏霏忽然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好热……咦?霏霏?”
朱溪溪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薛霏霏伸手在她额头探了一下,扶着她半靠起来。
“是我,你发烧了,病的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我刚给你施了针,有什么感觉?”
朱溪溪摸着自己的脸,发现温度烫得惊人。
“我发烧了啊?我现在就觉得浑身很热,没别的感觉。”
“那就行。”薛霏霏一边收起金针,一边说道,“你这病发的突然,不过也好治。但这两天这烧会反反复复,需要有人随身看顾才行。我看你男人不像是个能服侍人的,要不找个丫鬟过来?”
朱溪溪听了半天,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没情形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
半晌后,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什么叫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