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朱溪溪皱着眉,眼底露出丝不悦。
“怎么,我说错了?”
岳翛挑眉。
二人横眉冷对,气氛有那么一丝僵硬。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闯入。
“爷,老四回来了!”
得胜一脚跨进院子,被这僵持的气氛弄得吓了一跳,脖子一缩,下意识就要退出去。
“站住!”
岳翛喝住了他。
“那个,朱姑娘也在啊?”
得胜打了个哈哈,拖着重伤未愈的腿走了进来。
朱溪溪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思一下子转到了其他地方。
“得胜你的腿还没好吗?还是叫霏霏再来给你瞧瞧吧!”
得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小的这条贱命,哪值当让薛小神医特意来瞧?”
“别胡说,人命都是平等的,你的命也很重要。”朱溪溪郑重其事地说着,“等我回去就跟霏霏说。”
得胜偷偷觑着自家主子。
岳翛不耐烦地抬脚欲踹,得胜嘻嘻一笑,一扭身躲开后,朝朱溪溪作了个揖。
“那就有劳朱姑娘了。”
朱溪溪对岳翛这时不时踢人的举动很是看不惯,忍不住开口:“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得胜都受伤了,你还踢他!”
“哎呀,朱姑娘您不了解我们家爷,他就是这性子。”不给岳翛开口的机会,得胜抢着回答道,“他要是哪天不踹人,小的还担心失了主子信任呢!再说了,爷都没使劲儿,要不然,我能躲得过去?”
他说的高兴,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岳翛脸色越来越黑。
“还不快滚?”
得胜忙捂住嘴,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瘸兔子,一下蹿了出去。
“记得叫老四进来!”
岳翛不忘提醒道。
朱溪溪打量着他,见他脸色黑中带红,似乎是有种被人戳穿的恼羞成怒,不由觉得好笑。
“咳咳……那个老四,是谁啊?”
“没什么,送信的。”岳翛轻描淡写说着,脸色迅速恢复正常。
他不肯多说,朱溪溪却越发好奇了,挪着步子凑到了岳翛身旁。
“到底是什么事啊?”
故意压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入岳翛耳中,让他不由想起幼年时偶然有一次鸟羽落入耳中的感觉。
岳翛骚了骚耳朵,不自在地转到了另一边。
“就是董家的事。”
朱溪溪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眼睛猛然一亮,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事办得怎么样了?这才几天功夫,董家就落套了?”
这种自己参与的行动,让朱溪溪有种做坏事的刺激。
不过,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在替岳家讨回公道,可不是做坏事~
岳翛刚要细说,倏地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遂抬起头来。
“等人来了你自己听吧!”
说罢,岳翛把朱溪溪赶进了旁边的屋子。
朱溪溪不高兴地噘着嘴,但还是听话地躲到了门后。
什么外男不外男的,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哪用讲究这些?方才得胜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外男!
朱溪溪心中腹诽着,同时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外头的对话。
永诚侯虽然看起来气虚体弱的样子,但办事效率倒是极快,这才几日功夫,就已经找到办法接近董嬛香弟弟。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董嬛香弟弟本身就是个纨绔子,根本都不用永诚侯刻意引诱。
当听到董家小少爷不过才十四岁,就已经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上时,朱溪溪简直惊呆了。
十四岁,不是和我一样大?
天哪!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都知道玩女人了?这董家是怎么教孩子的啊!
朱溪溪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这种年代的人都早熟,也不至于如此吧?
显然,现实可比朱溪溪猜想得更夸张。
等人退出去,朱溪溪迫不及待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我看,都不用咱们出手,董家这小子自己都能作死自己了。”
岳翛轻嗯一声,眉头轻舒,笑了起来:“自取灭亡,可怪不得别人!”
“还是按之前的办法?”
“不,换个路子,把永诚侯家那小子也摘出去。董家那小子自幼被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戳破了天都会有人帮他收拾,对付这种人最简单不过。倒是董家那老娘,有些难对付。”
岳翛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朱溪溪之前已经打听清楚董家的情况了。
如今董家当家的董老爷是岳翛他娘董氏的大哥,但不是亲生的。董氏的亲娘早逝,她爹很快续娶,董老爷是继室所出。
董氏自小住在老家,被祖父母带大,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于这同父异母的兄弟并不讨厌,还时不时接济,对董嬛香这侄女更是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岳翛口中的董家老娘,就是董氏的继母了,惯是面甜心苦。
“董家的老太太名义上算是你的长辈,你不好出面。”朱溪溪忽然开口,“最好找个比她辈分高的人压着她!董家还有没有旁支了?总有比她辈分高年级大有威望的人吧?”
朱溪溪这一提醒,倒是让岳翛心中一动。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个人来。我记得我娘曾提过,老家有个叔祖母,年纪轻轻守了寡,得过朝廷颁发的贞节牌坊,在老家很有威望。就是不知,那位老婆婆人还在不在……”
“找人打听一下就好啦!这么简单的事儿!”
朱溪溪不以为然。
两人说着说着,居然把最应该谈的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朱溪溪问起永诚侯家的八卦,岳翛把能说的都说了,总之后院也是烂摊子一个。真要说起来,京城的公侯府邸,谁家不是如此?大概只有原先的公主府、现在的管府,是个例外了。曾氏的丈夫号称是京城人人称羡的夫君,膝下只有曾氏所出的一儿一女,从来不从外头抬妾进门给正室添堵。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好男人”,管府后院也是有两个妾的。原本是常年服侍的通房丫头,还是曾氏主动抬了妾。
朱溪溪的思绪一下子歪到了十万八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所以,我才不想成亲嘛!
朱溪溪在心里嘀咕。
要想找个像她便宜爹和爷爷那样的男人,好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