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又低不下去,端着自己的架子,还要跟人家硬融。
“让让,你们挡路了。”
小徐满脸嫌弃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真是的,就没见过过来救人的,还穿的那么好。”
只见他们身着光鲜,一看就是穿的好衣服。
只有衣服好看,也就算了。
小徐最想吐槽的是,一个个的怕脏又怕乱,站在那里那么久,连个伤患的衣服都不敢碰。
公主府的人一向傲气,此时此刻更是将他们的傲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弹。
小徐一出声,立刻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们非常不满,可按捺住自己的不屑,装出一副随和的脸庞。
“小兵,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你说我们过来不也是为了来帮忙的吗?”
小徐瞥了他一眼,越发觉得无语。
“你要是真有这个心,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也能叫他们好受一些。”
小徐又仔细打量他一眼,越发的不屑。
“嘴上说的最多的话,可就是一点都不干人事!行了行了,快让开!别拦着我们去救人。”
这里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帝那里。
“胡闹!为了这小小的香火,怎么弄成这样?外面闹的这样严重,你们是怎么一直在这里不作为的?”
田君昊那天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他站在下面不敢乱说话。
此次伤亡一报上来,他就知道这次事情要遭。
这个活动的影响十分大,因此,当天去想要拜香的民众也是十分之多。
伤者已经高达上百人。
更为重要的是,他关于把头抬起来,目不转睛地直视着高座上的皇帝。
万门寺做这个活动,原本是为了祈福。
现在产生这么恶劣的影响,岂不是说大金国运不昌。
今年,从年初到年尾,可没有任何一件好事,值得人欣慰。
别说他,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
就算是皇帝身为九五至尊,心中也不免会有疙瘩吧。
皇帝已经面色铁青,一眼就看见高抬着头的田君昊。
“你说,”他指着田君昊,把他点了出来。“这次是到底该如何解决?”
田君昊站出队伍,一脸严肃的说道:“此次事件,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决过程。尽量将人员损失降到最低,否则于国不利。”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国库空虚,皇帝他手上又没钱了。
身为一个国家的掌权者,当成这个样子,确实有些憋屈。
田君昊发现他表兄又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过来。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该说就闭上你的嘴!”
田君昊被人怼了,完全不生气,甚至有兴味的说道:“我的建议不入您的眼,不知您有什么高见?”
这位大臣一时被怼的不知说什么。
他是武将,最看不得这个叛国犯的儿子。
如今他就朝堂上登堂入室,完全是置国家尊严于无物。
他粗声粗气的,满脸不耐烦。
“我一个武将,哪里玩都来你们那些文人的花花肠子?要我说,你们就找人去把人带回来,不就好了。有时间在这里讨论,还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
这话,说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皇帝被他说的脸色都有些发青。
“周将军请放心,现场早就有专业的人士参与救助。现在的问题是,有太多的民众受了伤,他们之后该如何处置,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
没叫他继续骂人,田君昊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民间各大药商以及医馆共同分诊,人数一上来的话,肯定能将民众的损失降至最低。同时,也能提高朝廷的公信力。”
田君昊提出的这个想法,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情况是十分的有力。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没有好处的话,那些利益至上的药材商会不会愿意付出这笔钱。
现实如此骨感,谁会愿意主动付出这笔钱呢?
李湘莲能想明白的事,田君昊未必不明白。
“太医院每年都要往各个郡县分发御寒的药材。谁在这次处置病患的过程中付出的最多,表现得最好,谁就会得到明年的供应药材的资格。”
提出异议的人实在太多。
田君昊如同岸边的一块礁石,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以利相诱,这无异于斯文扫地。我们又不是那些低贱的商人,做出这样的事,岂不是把朝廷把皇上的脸面踩在脚下!”
田君昊面无惧色地站了起来,直接顶回去。
“大人究竟是觉得,行商人之事斯文扫地,还是没能将钱送到你的口袋?”
“你,混帐!”
田君昊的这样一番话,立刻掀起惊涛骇浪。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皇上参你一本。”
“皇上,他出言诬陷同僚,罪该当罚。”
田君昊面无惧色。
“皇上,微臣一片真心,只希望能将此事成功度过。还请皇上明鉴。”
眼看着他们越吵越激烈,皇上一句定下。
“爱卿所说的,甚是有道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要将其处理的妥当。”
田君昊领命退下。
他给自己领的任务,相当于又是一个坑。
如何叫药材商和医馆,愿意出钱又出力,田君昊已经有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桉。
他直接带着人去找了医馆。
医者为匠,除了太医院的那几个太医之外,其他的人还达不到诊治的阶段。
留下一部分人,带着太医院的人去找了过去。
他们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被安置在万门寺了。
鲍寿裹着一床被,窝在原地冻的直打颤。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那劳什子公主还有什么好下场?”
尚如越想越气。
“要我说啊,皇上就是太过放纵。”
他身边的一个朋友赶快劝道:“你能不能管管你那张嘴?你自己想想,因为那张嘴你给自己惹了多少麻烦?怎么到现在都不张一个教训?”
尚如觉得自己说的并没有错。
因为今天的这件事,他是憋了满肚子委屈。
“我说哪里有错?她身为这个国家的公主,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里。我们这些做学生的,不就是要为公义出声?”
鲍寿虽然和他们同为同窗,但平时并没有多少交集。
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孩子,怎么有那个荣幸,叫人家放在心上。
又怎么配与他们一起玩耍?
他坐在那里自怨自艾,尚如可看不惯。
眼看着他即将成为众失之的,这些一起玩耍的伙伴都在指责他。
“尚兄,你这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那是公主,怎么得到你我这样的小人物置诲?你快把话收回去,从今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
尚如梗着脖子,满脸骄傲的说道:“我就这样说,怎么了?她自己做错了事,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噼头盖脸地只做道:“你们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人,怎么有脸面说出这些话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怎么能因为她的身份,将对错混为一谈?”
其他人完全不想与他再说废话。
因为政见不合,分道扬镳的大有人在。
到了尚如这里,闹得更加凶。
只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其他人是双方共同默认这种关系的破裂。
尚如自己一人,宣告他们关系的不合。
只见他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无论之前的兄弟怎么说,他都坚定自己的想法,死活不愿意妥协。
鲍寿在一旁听的清楚。
心中也觉得不愧是富家子弟,将人养的这样天真,未来可是要出事的。
可尚如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看着就叫人觉得可怜。
明明是他把人排挤出自己的世界,到了现在,反而是叫人觉得他可怜。
鲍寿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越发觉得无语。
随着寺庙容纳的人越来越多,尚如和鲍寿挤在一起。
非常幸运的是,尚如是最早一批走上吊桥的,鲍寿是最后一批走上吊桥的,二人也算是有缘分,这种情况居然还能聚在一起。
尚如可怜巴巴的往鲍寿方面凑。
鲍寿主动给他腾出地方,将人容纳过来。
他原本还非常的感动,回头一看居然是鲍寿这个小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奥,我知道了,你这是知道自己在学业上没什么建树,特意跑来这里求神拜佛的吧?”
鲍寿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
尚如已经说了一大串话。
“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那还是算了吧。自己没有真本事,神佛也不会保佑你的。”
鲍寿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颇有一种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穿,有些无地自容。
尚如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无措,自顾自的说道:“我虽然不太喜欢你,却又不得不说,你的努力和认真,是同窗之最。这样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神佛,还是算了吧。”
鲍寿见他把话说得实在难听,忍不住往一旁蹭过去。
鲍寿已经把自己不想与他多说话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确。
但尚如好像是完全看不明白,他往后躲他就往前蹭。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
表现出的亲密无间,是叫他们之前的同窗都感到疑惑的。
尚如做事从不顾及这些。
人活一世,顾忌那么多,他也会不快乐的。
“我说那么多话,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说啊?”
鲍寿越发觉得无语,也越来越不想理他。
李湘莲过来的时候,就见这二人对坐无语。
她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尴尬。
“这里的被子不是很多,你们两个既然靠得那么近,不如就盖一床被子。省出一床被子来,也算是帮忙了。”
李湘莲说完这句话,直接动手拽了一床被子过来。
也不怪她动作这么迅速,这里人有那么多,他们两人一人一床被实在是太浪费了。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没被子盖呢?
尚如被李湘莲打了个措手不及,被子一被抽走,他被冻得不行,立刻就要往鲍寿的被子钻。
“兄弟兄弟。咱们两个好歹同窗一场,快把被子给我一下。”
鲍寿只觉得非常的无语。
但他还是掀开一角被子,把人带了进来。
两个大男人,一起盖一床被子,总是觉得有些膈应。
尚如刚刚还惹到了同窗,人家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见他们二人如同小夫妻一样,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嘲笑一番。
鲍寿面色铁青,抬起头打量一下双方的服饰,又低下头去。
尚如可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的绕过他们。
“你们给我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再敢乱说,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大家都是出来读书的,尚如家就算是有些权势,不过大家都是学生,社会上的那些事,放在这里可不算数。
尚如直接将身上的被子掀开,站了起来,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众人是真的怕这个疯子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就是了。你做出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是要吓唬谁呀?”
李湘莲听见祝你的动静直接赶了过来。
她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完了,总算有机会能喘口气。
结果刚歇下来没多久,就看见那边起了冲突。
李湘莲就觉得越发的烦躁,
这都什么事啊!
“你们要是再吵,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尚如今天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见一个小姑娘都敢教训他。
立刻答应下来,连声道歉。
“是我们的错,不应该乱说话的。”
李湘莲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能听别人说话,至少不是那种普通的纨绔子弟。
没错,在找他们麻烦之前,李湘莲你就知道这位公子,家境不错。
或许,还算是有钱有势。
不过,愿意跟一个贫民家的子弟,一起盖一床被子,人应该也不错的。
她五感比其他人,都要来的灵敏。
早就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多要几条被子。
反正这些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事,多盖那么几条被子完全是浪费。
这些学生非常爽快的把被子给了出去。
于是剩下他们这些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甚至三个人盖一床被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最后只能盖到一个被角。
尚如可不是什么康慨大方的圣人,谁要是敢嘲笑他,他是一定要加倍笑回来的。
“你看看,现在你们不是和我一样了?”
鲍寿连忙制止。
“算了,刚刚他们这样说咱们两个,咱们两个就不去他多加计较。这狗咬了几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尚如心领神会,哈哈大笑起来。
田君昊把那些医馆说服,立刻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哪里想到,这里已经被李湘莲处理完了,完全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
田大夫就在这里的队伍。
作为老熟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已经不是很忙的李湘莲。
听说这里是在她的指挥下,变得井井有条,立刻心生敬佩。
田君昊也一眼看到了她。
这可是他的心上人,更是把这里打理的秩序井然,将伤亡降到了最低。
田君昊从没想过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湘莲抬起头,一样看到了田君昊。
田御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立刻上来攀关系。
“姑娘,难得这次见了面,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么大的事?”
李湘莲觉得尴尬的笑笑。
说起来,如果不是她的话,还不知道会出现多么大的伤亡。
田君昊做为这次行动的长官,更是向李湘莲表达了感谢。
难得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田君昊与李湘莲可以说上两句话。
可这里人多眼杂,田君昊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叫李湘莲跟着一起受累。
这次对李湘莲来说,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她一直在学医,这么久没有动手,手已经有些生了。
田君昊最后也不过只鼓励了她两句。
剩下田大夫与她一起交接。
田大夫医术高超,至少是比李湘莲要好的。
李湘莲与田大夫一起去看那些受伤民众。
“这次实在是伤亡惨重,那么多人都跟着受了伤。说起来实在是惭愧,我也跟着师傅学了那么久的医术,最后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田御医非常诚恳的说道:“姑娘实在是妄自菲薄。你的医术已经特别得好,或许是没遇到骨折的桉例,才会生疏的。但是,姑娘你真的做的特别的好。”
田御医目光诚恳的看着她。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交流医术交流的非常默契。
田君昊看在眼中,只觉得心中鼓起了一块。
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