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小黄一脸懵。

它都这么惨了，难道不应该得到些许慰问吗？

它两只肉翅，撑起自己的头颅，惆怅万分。

没有米粮吃，他这身皮毛什么时候能长回来啊？

李湘莲可管不了许多。

她要迟到了！

她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以她平常的速度，这个时间，大树的驴车是赶不上了。

依靠自己的双腿，等到了县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李湘莲这么想着，只逼着自己快点，再快些。

迟到一次，已经是她的罪过。

接连迟到两次，就是老大夫能原谅她，她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李湘莲在这条路上跑着。

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要飞起来一般。

身后扬起的尘土，被她带起的落叶，无不在显示她的速度有多么快！

苍天啊！

她这是基因变异，成为蜘蛛侠了吗？

李湘莲停下来，诧异的看着自己。

那她现在还算是个人？

时间紧，她来不及多加惊讶。

反正这条路上没有其他人，她就放开了跑。

等到县城的时候，她用了平时路程的一半。

只是，她的体力耗费甚多。

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县城中人多，她不好露出自己异于常人之处。

她一边往济世堂走，一边平息着自己的喘息。

老大夫一见她，惊讶的喊了出来。

“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李湘莲不好多说。

郑小六拿来干巾，叫她擦擦汗。

怕她误会，他还特地解释道：“这是新拿的，没人用过。”

李湘莲接受了他的好意。

她坐在椅子上，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郑小六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

她不好意思的说道：“今日起晚了，怕你们担心，一路跑了过来。没想到将自己弄成这样，可真是丢人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羞红了双颊。

“爷爷昨天没跟你说吗？今天，夫人家中送了下人过来。你在她们身上练好了，才可以给夫人针灸。你可以稍微晚些来，不急于一时。”

李湘莲诧异的看着他，转而说道：“说了的，只是我不好来的太过晚，将病人全扔给你们。”

“害，”郑小六满不在意的说道：“阿莲姐，从前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你在，自然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倒是你！”

他上下打量一番，“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应该顾念自己的形象。弄得这般狼狈，也不怕自己未来的夫君见到，再不要你了。”

李湘莲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将来要嫁的人，自然不是如此肤浅之人。”

老大夫一边给人把脉，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肤浅吗？

他不由得想到京都评价田君昊的话。

君子之貌，才德兼备。

品性兼优，想来自然是不肤浅的。

良子佳人，果然是配一脸。

他处理完手上的病人，将剩下的人统统交给他儿子。

接着就带着她来到了后院。

郑小六说的话，可没有半分假。

在他家的后院之中，那一众小姑娘，环肥燕瘦。

李湘莲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来针灸的，还是来选妃的。

这些姑娘容貌实在出众，也不知是哪等人家，才能养这样的丫鬟。

李湘莲站直了身子。

“幸而你是女子，以后这天下间的女子，可算是有福了！”

她有些明白，老大夫为何这般看中她。

天赋不差，心性尚佳，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女子。

在面对某些病患之时，天然便具有优势。

老大夫不好与她们接触，于是扯一块布帘。

里间，躺着需要她扎针的女子，老大夫则站在布帘之外，指挥着她下针。

这两日，她也算是经历了较为系统的指导。

再加上，她原就对穴位比较熟悉。

第一遍还有些差错，第二遍已经好了许多。

一个姑娘身上，扎一遍也就够了。

多扎的话，她怕将人扎坏。

一共十个姑娘，同样的针法，她扎了十遍。

勤学苦练方能出头。

李湘莲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老大夫提议，她在外间找几个病人，跟着扎上几遍，也算是练练手。

如今，她经验不足，为了叫她自己不那么被嫌弃。

李湘莲决定免费给人扎。

老大夫欲言又止。

你一个学徒，人家都免费给你扎，你不给钱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收钱？

李湘莲完全没感到有什么错。

作为一名大夫，针灸收钱难道不是应该的？

她慢慢的来到一名刚刚诊完脉的老婆婆身旁。

“老婆婆，我这有套针法，您扎过之后，一定神清气爽，身体康健。不知您可愿意过来一试？”

老婆婆抬头看了她一眼。

神经病吧！哪有人会被这么年轻的姑娘扎针？

她只是生了病，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转头要走。

李湘莲及时把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

“不收钱的，免费给您扎。我师父就在一旁看着呢，真出了什么事，您的药费诊费我全包了，并且赔您钱。”

老婆婆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看向跟在她身后，妄图将自己藏起来的老大夫，拽着她向前走。

“姑娘，你这话可当真？要是真给我扎坏了，怎么着也该赔我个五两银子吧？”

她想往外挣开，都做不到。

那老婆婆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生怕她逃跑一般。

李湘莲带着人来到刚才扎针的地方。

老婆婆还在说话：“五两银子没有，给个二两银子也中。你这姑娘，手上差一点就差一点吧！只要银子给到位，我老婆子这具身体，随便你扎！”

李湘莲…

“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既然出手为您诊治，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我师父就在一旁看着呢，哪会叫您的身体出问题呢？”

李湘莲上前把脉，在本子上细细的记下脉桉。

舌苔她看了，饮食也问过一遍。

她在本子上，将自己的诊断写了出来。

同时，又斟酌的开了方。

老大夫好奇，来到她身后，拿过那本子细细的看了一遍。

对此不置可否，只问她：“你想好要扎什么穴位了？”

李湘莲说了自己的想法。

老大夫做了删改。

“阿莲，你果真是个天才！这才多长时间，已经可以学着开方。虽然尚有差错，但敢试总比固步自封好。”

李湘莲点点头，谢过老大夫。

要不是有这位老人家给她兜底，她怎么敢胆大包天？

老婆婆听说这话，当即一惊。

她想要走，又舍不得那笔银钱。

于是，李湘莲来到她生身前的时候，她说道：“姑娘啊，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一会儿下手的时候，麻烦你轻着些。我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可舍不得许多罪。你高抬贵手，我也少要些银子。咱们俩啊，是你好我也好。”

这老太太可真的是…

她屏气凝神。

如今这一次针灸，可不只是为她自己，老大夫可在后面压阵呢。

她总不好叫老大夫跟着丢人吧。

她捏着银针，刺了下去。

一股气流似乎从她手下流过，不知不觉间，她行为举止中自带一股气韵。

老大夫在外间等了许久，高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他着急忙慌的掀开帘子，略微侧过些身子，看向李湘莲。

他这边发出的动静，完全没引起老婆婆和李湘莲的注视。

她们二者之中，似乎自带一股气场。

老大夫说不出来，只觉得震惊无比。

银针颤动不已，李湘莲细细感受着气流的走向。

从前她追逐气流，如今她从容不迫。

随心而动，而心之所及，则是银针的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