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窃窃私语,通通都传到她耳中。
他们以为,自己在很小声的说。
其实,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三婆子幸灾乐祸的声音,最大。
“我早就说了,这就是个搅家的。你看看,我哪里有说错?咱们八里村,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以后人家要娶妻,肯定不会考虑咱们村的人!”
她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哎呀,这可真是一粒什么!什么屎坏了一锅好粥!”
类似的言论不绝于耳,李湘莲只是粗粗一听,就知道个大概。
这说风凉话,看热闹的,那是不嫌事大。
自己家姑娘,到了岁数说亲的,一个个都恨不得杀了她。
她冷眼看着这些人。
县衙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他们来担心?
就是在这种时候,李湘莲仍旧保持着她的骄傲。
那个人对她动了杀心,按照现代的法律,就是她真的将人杀死,也不过是正当防卫。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死…
她忽然不确定起来。
将男人带进空间的时候,她是确定人还活着的。
可是现在,叫她怎么确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县衙她来过几次。
但进大牢可真是第一次。
现代也好,古代也罢,这都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大牢。
她甚至想兴奋的拍个照。
外界风起云涌,她在大牢中过起了小日子。
多亏她准备的充足。
她带了粮油米面,蔬菜是要向牢头去买的。
作为县令唯一的供应商,这点牌面还是有的。
反正,大牢的人对她客客气气,有求必应。
甚至不需要她掏银子,这东西就会主动送来。
除了憋闷一些,她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外面风起云涌,通通与她毫无关系。
县令倒是来过两次,一次是为了向她要粮食,另一次则是与她要她的供应渠道。
听到这话的李湘莲,只觉得他就是一傻子。
或者把她当成傻子了。
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怎么可能会这样轻而易举的送出去?
县令碰了一鼻子灰,于是责备他的手下。
为了与粮商打擂台,最近这段日子,他可以说是忙瘦了。
县衙的一大堆事要他处理,粮商还在身后虎视眈眈。
如今,还有曹家的人和疯狗一样,在她身后,狠狠地咬着他。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他头痛不已。
前些日子,他写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同窗好友。
发现,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工作都开展的异常顺利。
只有他,一进来就与粮商杠上。
“大人,”他的师爷在外面等着,“曹家的人,这次不仅送来金银,这次更是送来了药材。”
县令烦躁的说道:“赶快将这些东西都送回去!”
“可是,他们家还派人在外面闹事。说这次要是不给他们个交待,他们就跪死在县衙外。”
县令头疼的说:“待我前去看看。”
来到县衙外,看着闹死闹活的曹家人,还有看热闹不嫌事的民众,他只觉得自己头又疼了。
“老汉,您这是做什么?”
师爷上前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到公堂上讲,非要闹得这么大?”
那人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从事体力工作,家中贫困的农家老汉形象。
县令倒不怀疑他的身份。
消失的男人,据说是他的儿子。
同时也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这样淳朴的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接将民众的同情心拉满。
“还请大人明鉴。那女人…明明杀了我儿,居然还逍遥法外。大人,还请为小老儿做主啊!”
师爷连忙将人扶起来。
“老太爷,您这可是折煞我了。这县令大人公正廉洁,谁不知道他是个秉公处理的好官?如今,桉情还不明确,您先回家等个几天。等这边调查清楚,一定将人绳之以法,绝对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
老爷子岂是这三言两语就能劝服的?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蛮不讲理的说道:“我看这桉情很明确了!就是那女人,她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将我儿子杀死!你们到现在不处置她,不就是看她长的好看?”
这等侮辱县令清誉的事,他怎么敢接话。
“老人家,您且听我说上一句。你一直过来闹,只会浪费时间。咱们不能放过坏人,也不能放过好人不是?还是您想叫坏人他逍遥法外?”
“再者,您总说自己儿子死了,那尸体呢?”
师爷指出了这其中的关键。
“没有尸体,你为什么确定自己的儿子已经遇害?”
他色厉内茬的说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那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只说杀不杀她?”
见他要胡搅蛮缠,师爷立刻拉着他的手,不叫他有动作。
之前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衙役立刻飞奔前来,将人带走。
“行了,都散了散了!”
县令回到屋里。
“日日都来这么一出,他也不嫌烦?”
曹家的手段,未必见效,但确实恶心人。
县令就被恶心的不行。
曹家的气焰如此嚣张,如果再叫他嚣张下去,恐怕这个县令,他是给人家做吧。
与此同时,老大夫早从他孙子那里得知了李湘莲留下的话。
他们为医者,既心怀仁术,同时又有雷霆手段。
他们曹家,凭什么会觉得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能被威胁呢?
老大夫只稍稍动了手段,原本被细心呵护的曹家公子,就吐了血。
他们家遍请名医,未果。
曹家的行为,算是传遍了。
他们医者间,或许会有十个不服,百个不忿。
关起门来,他们可以互撕。
但别人欺上门来,他们就会团结在一起对付回去。
曹家如此恶劣的行为,彻底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凡是有些名气的大夫,根本不接受曹家的邀请。
一时之间,他们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完下人的汇报,曹老爷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混账!都是一帮鼠目寸光,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玩意!我们曹家,那可是出来一个皇妃的,哪还能轮得到他们来欺负?”
来汇报的下人,将自己缩到一旁,无限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爷,咱们倒是拖得起,但小少爷他…”
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直接扔过去一个茶杯。
“混账东西!谁跟你咱们咱们的?你这种阴沟里的臭虫,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下人默默的受了曹老爷砸过来的杯子。
那杯子砸到他头上,当即见了血。
但是这又如何?
他差事没办好,曹老爷冲他撒气也是应该的。
“我看就是你不中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如果再找不到一个大夫,我就将你卖了!滚吧!”
就在此时,家中的下人连忙跑过来求救。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少爷他又吐血了!”
听此噩耗,曹老爷吓得大脑一片发黑。
那可是他唯一,能传递香火的儿子。
如果就这样没了,那他岂不是绝种了?
他越想越急,人直直的往地上倒。
曹家如今是乱成一锅粥。
老大夫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嫌马车颠簸,走路也可陶冶情操。
这一切都在他料想之中。
曹家奉上金银数千两,才将人请过来。
还是曹家的老管事,懂点人情世故。
知道自己的主家,惹了不该惹的人。
如今被人针对,还差点弄得断了香火。
他连忙奉上金银,并且表达自己的歉意,才将老大夫请了过来。
医者仁心,老大夫作为一名合格的医者,愿意给曹家一个教训。
却未必会希望人死。
果然,他将人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