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子大伙儿能听明白，毛衣又是个啥物件。
这玩意古代可没有，冬天保暖全靠抗的年代，便是棉衣都不是人人能穿上。
金氏想想，疑惑看眼箩筐：“你确定这玩意能暖和？”
“我确定！”宋绵竹笃定道，“你们想想，那鸭啊，兔子啊，冬天靠什么保暖，不就是身上皮毛嘛。”
她也是今儿瞧见纺轮才想起，要是有了毛衣，冬天可算能不当“小胖娃”。
那左一层右一层的，上个茅厕都能急死人。
“那行，反正又没啥用处，以后奶给你攒着。”
大伙儿听完，好奇讨论几句后，便各自散开，去继续干活儿。
谁也没多嘴问，纯粹习惯了。
小姑娘总有奇思妙想，问就是书里看来的，那还问个啥子嘛，没必要。
倒是老道士挠挠头，提出个问题：“为啥非要用鸭毛，鸡毛不行吗？”
老两口一下看向孙女，这算问到点子上，山上养得鸭可没鸡多。
“……”宋绵竹又开始来回晃悠，企图逃避问题。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反正她在现代没听过啥鸡毛服。
半晌，从百科系统中得到答桉后，她才悠悠开了口：
“鸭毛里头有鸭绒，鸡毛里没有。那玩意才能保暖，不是直接给衣服里塞鸭毛，还有的手续要处理。”
“还是绵丫头懂得多。”几人露出恍悟，金氏接道，“赶明儿让你爷去收鸭蛋时，把鸭毛都要来，估计花不了几个大子。”
“那是！”宋绵竹背过身子，偷偷擦了下额头。
幸好老头问了，不然真要出丑，她还真准备直接用鸭毛，哪里知道原是只用内里的鸭绒。
之前的日子，没起什么波澜，宋家除了要忙地里活外，又多了一项工作。
收集鸭毛，取鸭绒，水洗消毒，脱水轰干。
当真正实践起来，宋绵竹这才知道有多难办。
光一个脱水，便让人麻了爪，现代有离心机，古代到哪儿去找？
最后只能捣鼓个手动甩干桶，费不了机器就废人吧。
宋家忙得不可开交，村里亦是没闲下来过。
眼下农活繁忙，村民们腾不开手，没空去修学堂，但来报名的外村人，却是没见少过。
村长是烦不胜烦，蹲个茅坑时间，都能有人找来。
最后只能找到老宋家，让小姑娘给想个主意。
“咱收多少束脩还没定，我也不好直接跟人回话，就先提了一嘴，没想到他们那么积极。”
宋绵竹笑了：“能不积极嘛，一间乡下学堂才多大，能收二三十孩子都算多，他们可不怕被人抢了先。”
宋茂学点头：“也是，隔壁村学堂，往年只收二十来人，说是再多先生教不过来。”
以往村里没学堂，孩子要读书只能去邻村，他身为村长，对这些自是了解。
其实今儿来，明是说讨主意，实则为要个准话。
“绵丫头，你看咱村子，请一个先生，会不会太累着人家，要不，请两个？就是这工钱……”
“害，村长爷爷，您别担心这个，我都给办妥了。下回再有人找你，你就说，屋子没起好，一切都白谈，他们要心急，先带人来帮咱把学堂起好。”
“那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宋茂学满意离开，要得便是绵丫头那句话，只要是她保证的，自是没有一点儿怀疑。
看着人出了山门后，宋老汉才纳闷道：“这几天也没见你出过门，咋就给办妥咯？”
“咋没出过门，那天不是进了趟城嘛。”
上回去慈幼院，发现那先新招了个先生，宋绵竹便动了心思。
临走问过孙勉，他还有没有其余同窗，想要找份教书的活儿。
一般得是秀才，才能有资格开私塾，童生则差点意思。
但宋绵竹不在乎那个呀，乡下孩子启蒙而已，多是为能识字便成，真有那本事考学的，以后再送去书院呗。
得到的答桉，自是让人满意，孙勉相熟的同窗不多，但文成书院学子多呀。
尤其是帮忙抄书那些，对乔河村印象颇好，对竹简事也知一二。
当是觉得去那教书挺好，既能赚钱贴补家用，亦不耽误平日读书。
更别提，小姑娘还提出倒班制，五天一换班，在村里住五天，便能回城五天。
有这时间，可以回家看看，亦能有空闲去书院请教师长。
学子们一听，当即有好几位表示愿意，这主意听着新鲜，但甚合他们心意。
乡下私塾请先生，多是找年纪大的老教习，那叫一个事儿多呀，想找到合适人选是真不容易。
因而，村长才多有顾虑，生怕给人应下后，到时候再找不到先生，岂不是白忙活嘛。
偏偏小姑娘不走寻常路。
她就喜欢年轻小哥哥，多养眼呀，显得村里朝气勃勃。
找那么多老头有啥意思嘛，还嫌村里老人不够多吗，到时候说不得还要人伺候。
谁也不知道，只几句话的工夫，她便办成了件大事儿。
这日，粮食终于收得差不多，紧接着又是播种。
宋绵竹习惯性蹲在田埂上，瞅着在学习的沉河犯滴咕。
打那回进城，他便恢复神出鬼没，上午帮忙干农活，吃了午饭便消失，晚上踩着饭点回，也不知去哪儿猫着哩。
老两口在粮仓清点。
“东西都分好了吧，听说今儿会有人来取。”
“分好咯，那边一堆是交税用，那边留着播种，咱家要吃得运回宅子里，剩下的全能给带走。”
说着说着，金氏难免犯起心疼。
任多粮食要送人，可不心疼嘛。
但是吧，虽不知道孙女打着什么主意，总归跟灾民有关，且当积福行善吧。
自家能有今天，多是托孙女的福分，她那么有福气，肯定是上辈子好事做多，那这辈子咱也不能拖后腿嘛。
宋老汉清点完，直起腰身，熘达到门口。
“眼瞅着要晌午哩，咋还没见着人来？”
“急啥嘛，就是进了村，也得先收旁人家，属咱家在最里面，粮食最多，肯定放在最后面。”
金氏也走过去，探着头张望，没想还真见着一人走过来。
“唔，那姑娘是扶秀吧？”
“好像是她。”
“幼，舍得回来看大娘啦，你说你这孩子，一走就不见影儿，连贺小哥回来，都找不见你！”
扶秀才刚走过去，没来及打招呼，便被金氏拉住往里走，不由浅笑道：
“怪我，图书馆刚开张，有些忙，这不得了消息，便赶回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