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百姓们望眼欲穿的人,此时正在家里大发脾气。
“你说说你办的什么事,我让你去动手了嘛!你如今翅膀硬了,不用听吩咐,便会揣摩主子心意咯!”
正厅中,卫芸儿端坐于上座,手里紧紧握着个茶杯,很想直接扔到对面人身上,然而盛怒之下,最终还是扔在空地处。
方才便是在这里,在自己家地盘上,被人找上门来,好一顿指桑骂槐的羞辱。
她整个人都要气炸了,偏偏还得保持住气势。
其中尤以赵公子为最,旁人多少还顾及些。
只道狗腿子行事不周全,卫府与宋游记的恩怨,莫要再祸及旁人云云。
可他不一样啊,他家马车实实在在被泼了粪,甚至差点连自身都要遭殃。
在那梦溪桥上,众人围观下,可说是丢尽颜面。
赵公子本身也是个纨绔,因而才能跟卫芸儿玩到一块儿。
但心里压根没拿其当回事,就像家里长辈说得那样,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
大张旗鼓跑过来后,当真是一点儿面子,不给卫芸儿留。
他先是指着卫东鼻子大骂,间带着说主子家手段不行,才教出这么些个没教养的仆人。接着还大放厥词,要替主家教训一顿。
卫芸儿脸色铁青,她心里其实也怪卫东自作主张,可怎么也不能容许旁人来家里放肆。
打狗还需得看主人,你这话到底是说仆人没教养,还是主家没教养啊?
她若是连这都能忍,岂不是要坐实坊间传闻,让旁人以为卫府是真的不行了。
自己几经多年,用恶名稳住的优势,只怕顷刻将不复存在。
“行了,我的下人自己会教,用不着旁人伸手,再说你们跑去那做什么,真以为我猜不到?”
卫芸儿面色冷澹,笑声中透着寒意,与平日嚣张跋扈的形象有点不同,可偏是这样,才更令人胆颤。
来的这几人,还真有点心虚,如今去花溪街的,还能是做什么,当然是为美食街跟夜市摊子去的啊。
旁人去都还好说,可他们明面上,到底算是卫芸儿好友。
只要双方不撕破脸皮,这么上赶着光顾她的对头,算怎么个说法嘛。
到时候经由坊间,添油加醋一顿传,最丢面子的,肯定是她卫芸儿。
本来那日见孟青青匆匆离去,在场众人心里便生疑,能让京中来的人如此忌惮,宋游记东家莫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可她说话含湖,啥准话也没透露,众人摸不清底细,便不好随意站队。
这些日子,眼看着宋游记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成为城中最为火热的地方,他们再次坐不住啦。
尤其是那些在京城有亲的人家,都是听到了些风声啊。
如今竟然连那边都流传起宋游记的美名,据说引得不少世家子弟相约来游玩。
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会信吧。
反正他们是不大能信,可忍不住心里好奇啊,若是真如传言般,那地方怕是要通天啊,自己可不能错过此等好机会。
退一万步说,其实他们也馋了,暗地里偷摸让下人买过好几回。
那什么肉串炸鸡煲仔饭,据厨娘说吃热乎的味道更佳,打包回去二次加热便差点意思。
别说,就这“差点意思”的,都吃得他们舍不得放快子。
卫府跟宋游记不对付,又不关自家的事嘛,大不了被卫芸儿问起来,再想法子推脱。
左右几个朋友都有这心思,到时候她总不能跟众人全翻脸吧。
就这么想着,几人约定好一道同去,没想在桥上出了岔子,还惨遭粪车围攻。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生后悔啊,悔不该不拿牌子当回事儿,好生生驾什么马车,上什么桥吧!
此时被卫芸儿噎了句,几人别提有多郁闷,心里是更后悔啊。
早知道不来这趟,闻些臭而已嘛,自家又没被泼粪。
怎么就被赵二这货哄过来咯,他明显是要找人壮胆儿嘛。
那边赵公子跟炸毛的公鸡,直言自己就是去了又怎样,你卫芸儿管天管地,还能人吃喝拉撒不成。
卫芸儿反唇相讥,“我自然是管不着别人拉撒,那你被泼了粪,跑来找我做甚,吃饱了闲的嘛。”
俩人你来我往,骂得越发不堪。
旁边几人脸都要黑了,赵二平日还嫌弃人家是暴发户,他自己又好到哪去,听听这些个词有多粗俗不堪。
张口闭口便是不可描述之物,听得人直作呕,今儿怕是无福消受美食哩。
“咳咳,此事确实不怪芸儿,那什么,我家里还煨着汤,先行告辞。”
“哦对,眼瞅着要下雨,我急着回家收衣服!”
“同收,家里下人眼神不好,我怕下雨他们看不到!”
“哎,你们走那么急做甚,这大太阳的,咋就会下雨哩…行,你给我等着!我等着你卫芸儿怎么丢丑!”
赵二骂了半天没讨到好,压根不是卫芸儿对手,见大伙儿赶忙开熘,自己也待不下去,放了句狠话便走了。
等到人全走后,卫芸儿方才变了脸色,跟卫东狠狠发了通脾气。
若不是看在人这些年来,一直对自家忠心耿耿,她恨不得将其打出去!
“小姐,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为了府里着想啊。”卫东吓得瑟瑟发抖,心里把弟弟骂得狗血淋头。
坑哥的玩意儿啊!
本来是想坏了美食街人气,怎么就招惹来一帮少爷小姐,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今儿若不是自家小姐硬气,说不得他便得脱层皮啊。
之后又想从菜贩子那下手,想说若是事成,也好功过相抵,没想又给狗日的搞砸了。
卫东眼下是除了求饶,再想不出好话,唯唯诺诺说,小姐若是打算息事宁人,自己保证不再暗中做手脚。
“我本倒是不想,可现在却是必须得下手哩。”
卫芸儿眼里透着深意,目光透过宽敞的院子,好似看见厢房中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