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大人,一个大孩子仨小孩子,外加一个奶娃娃,咋说也得两个车厢。
要是再加上这些物件,那是要租上三辆车,就是全租牛车也不少钱啊。
“这些都是用得上的啊……”金氏蹲下来挑挑拣拣,哪样都舍不得放下。
“我看那铜盆,铁釜,小铁炉,这都不需要带吧。”
“咋不需要嘛,你不用洗脸啊,那路上全是灰,你嫂子任爱干净,不得洗洗嘛。
眼下才刚入夏,天气还凉着哩,得弄点热水洗漱,别把几个孩子冻着。
再说咯,小宝儿还跟着你们,不得给她煮点热米湖吃嘛,当奶娃娃跟你们一样啊。”
宋绵竹神奇地被她奶说服,竟也发起愁来,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路上十来天,肯定是要住客栈的啊,客栈里啥没有,咋给她奶搞得好像风餐露宿。
然而她说了半天,金氏捡一样瞧瞧,又给放回去,压根当作没听见。
小姑娘没辙了,只能随她去,心里明白那行装里,全是她奶的爱。
小老太太舍不得自己啊。
这时候小景明扑过去,仰着头眨巴大眼睛,“咕咕咕咕,二宝也要去啥洲洲吗?那里好不好玩呀?”
宋绵竹其实想象不出来,但不妨碍她逗孩子,“好玩呀,那里又大又漂亮,大宝跟三宝都要去,二宝难道不想去吗?”
“想去的想去的!”小景明一下蹦起来。
“三宝也想去!”旁边小玉泽跟着蹦。
宋绵竹继续逗孩子,笑眯眯摸下孩子脑袋,“三宝是不是想外公咯,小姑姑这回带你去找他。”
小玉泽神情迷茫,忽然小脸沮丧,瘪着嘴像是要哭出来,“那三宝不想去咯,外公让三宝练武!三宝舍不得大宝二宝……”
傻小子急的团团转,一把抱住小景明不撒手,把人勒得哇哇叫唤。
院里众人被逗乐,宋绵竹再次跳着脚收获一枚铁砂掌。
金氏把俩孩子分开,不忘瞪眼孙女,“能不能行啊,多大人天天逗孩子玩儿。”
“生孩子不用来玩,那还有什么乐趣嘛。”小姑娘抱头鼠窜,表情很无辜。
她往垂花门那儿跑,没注意到来了人,一下撞进对方怀里,捂着头哎幼声。
“哪儿来的钢板!”
抬头一看,贺闻的表情比她还无辜。
“吃亏咯吃亏咯,咋比奶的铁砂掌还疼。”宋绵竹揉着额头,小声滴咕,“你这一大早又跑哪儿去呢?”
“金奶奶不是想买马吗,我给你们寻来了。”
“啊?”
宋绵竹回头看金氏,金氏已经大步往外面走,两条腿迈得飞快。
李氏一听脸上露出兴奋,紧跟在婆母后面,马买回去可是给自家送货用的。
几人出去一看,好家伙,宅子外面竟拴有四匹马!
“咋任多啊!哎幼,这咱可买不起啊,有个一匹就够咯!”金氏差点没给吓趴下。
买头牛都要花十几两,马的价钱她虽不知,想来只有更贵的份,四匹马哪是自家敢想的!
李氏也是连连咂舌,乖乖,好大的手笔,别看贺小哥平日闷不吭声,果然是个富家子弟啊!
“那三匹是我家养的。”贺闻默默牵出来一头棕马,“此马品种虽普通,但正值青壮年,好养活不费料。”
金氏耳朵竖起来,只听“普通”“好养活”,便觉得价钱不会贵,顿时眉开眼笑夸赞,“哎幼,小贺办事就是让人舒心啊。”
好家伙,这就成小贺咯。
宋绵竹心里腹诽,面上笑嘻嘻,“昨儿的话被你听到咯,可真是麻烦你啦。”
她绕着几匹马转悠一圈,回来又冲金氏低声道:“以后咱说小话得离他远点,感情一点秘密没有。”
金氏尴尬笑笑,对着孙女直瞪眼,知道他耳朵好,你还说出来!
然而宋绵竹已经跑开咯,那头眼熟的黑色大马,她可是眼热好久,此时大着胆子伸手去摸。
那马起初偏头躲过去,竟颇有灵性般看眼贺闻,见他默默点下头,方才不再躲避小姑娘的抚摸。
嘿,真是奇了,宋绵竹狐疑看看马,又看看贺小哥,十分怀疑他把自己灵茶给马喝过。
“这马有名儿吗?”
一看就是名马啊,古代不都兴给马起名嘛,什么赤兔,追风,的卢。
“黑子。”
宋绵竹转过头,贺闻在她古怪注视下,半晌才补了句,“它的名字叫黑子。”
“噗!对不住对不住,我一般不笑,除非憋不住!”
小姑娘笑不活了,这名字,怎么有股浓浓的黑社会大哥气质啊!
三个人就这么看着她,突然明白了“笑点低”是何意思。
金氏只当看不见,笑眯眯拉住贺闻,问给咱家那匹棕马得花多少银子?
贺闻答,二十两足以。
一头牛得十六两,还是老三用蒜逼来的好价钱,马居然才要二十两,可真是太便宜咯。
金氏明白这价钱里头肯定有水分,可不管她怎么问,贺闻就是咬死只需二十两。
老太太瞧他的眼神越发和蔼,倒真生出几分要把孙女交给他的想法。
可转头一看嘴角咧到耳后根的傻丫头,又觉得这么好的少年,配自家孙女真是糟蹋啊。
宋绵竹笑够了,擦擦眼角泪,“那这三匹是干啥用的啊?”
“我听闻你们要去通州,正好我也需回去趟,去车马行租几具车厢便可。”
听他把话说完,好几个人眼睛都亮了。
金氏高兴一拍手,这下好咯,准备的东西不怕没地放了。
女人孩子一辆车,男人一辆车,还有一辆放杂物。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带的东西不够多啊,赶紧拽着李氏回院子继续收拾。
宋绵竹却在计算着,有贺小哥跟二嫂在,自家完全可以独行,摆脱掉大部队,脚程能快上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