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确实已经伤愈,贫道早说过没问题咯,他想站起来时,自然会站起来。”
老道士检查过后,腰板都挺直不少,脸上自得不已,心里却是舒口气。
总算是站起来了,青河小子再不能站起来,自己快没脸在宋家待下去哩。
这平日跟绵丫头说得再自信,不见人好到底有点虚啊。
“眼下还需得少活动,待我给开几副舒筋活络的方子,用来做药浴。”
“那可麻烦道长哩,我就说道长有本事吧,你们还不信!”宋老汉激动地胡子一抖一抖。
好几个人偷偷在翻白眼,谁不信道长啦,老头咋能睁眼说瞎话……就算是要说出来,也不能当道长面说啊,多伤感情啊!
小玉泽听了个大概,高兴站起来,往宋青河膝盖上一趴,“爹爹会走啦,以后是不是能抱三宝啦?”
“没错,爹爹伤好了,以后再不用坐轮椅,可以抱着咱三宝到处遛弯咯。”宋青河难得说笑,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
可惜他的感触并没有传递给孩子,小玉泽眨巴大眼睛,竟显得有点苦恼。
“啊,那三宝没有车车坐啦,好吧,爹爹最大,听爹爹的。”
宋青河跟着眨巴眼睛,摸了下他的圆脑袋,发出爽朗的笑声,彷佛要把曾经心底的阴霾全部洗净。
大伙儿被小人逗乐,脸上皆露出笑容,院里被种叫“家”的温馨给笼罩住。
唯有小景明苦着张脸,他被铁柱烦的呀,四肢乱蹬着要逃跑。
好不容易把人推开,撒着小短腿去找三宝,结果“吧唧”一下摔倒在地。
不待大人惊呼出声,自己又拍拍屁股站起来,浑然没当回事继续逃走。
“你说你多大个人,还跟孩子闹,看给他摔得。”金氏数落铁柱。
她嘴里说得厉害,面上却没多生气,今儿好事临门,实在没法跟人多计较。
“就是,以后要成了亲,再像这么没谱子,可怎么当孩子爹吧。”李氏也是啧了声。
铁柱被骂了顿,不仅没有感到丧气,反而脸越发红的厉害,那些话里他只能听到一句,“怎么当孩子爹”,孩子爹啊……
橙色的光晕洒在屋顶,透过缝隙落在小伙子身上,跟那张如关公般的脸蛋交织在一起,便显得红的透亮。
宋绵竹摇摇头叹息,觉得这个哥哥没法要了,估计在真正成亲前,那脑袋都得是空荡荡的。
夏薇草听到小姑子的滴咕声,抿着嘴偷笑。
她一到家,便回屋把小宝儿抱出来,趁着做饭前的功夫,跟孩子亲热会儿,此时突然惊喜喊道:
“青川,你快来,小宝儿会喊爹爹啦!我听见她喊你咯!”
“哎幼,小宝儿会说话咯,我听听我听听!”
“咋光会喊爹,不喊爷啊,小宝儿跟我喊,曾爷爷,曾爷爷!”
大伙儿一听全围过去,反倒把最激动的宋青川给挡住。
他踮着脚往里面探头,果然听到闺女含湖不清在喊“爹爹”,顿时乐得找不到北。
跟旁边蹲着的铁柱,俨然配成一对傻兄傻弟。
宋绵竹离得最近,见小宝儿手一直在空中乱挥,眼睛还盯着一处,顺着望过去,只见小景明抱住小玉泽在“嘤嘤嘤”诉苦。
唔,她忽然觉得,小宝儿喊得可能不是“爹爹”,而是“跌跌”。
不过瞧三哥那副傻乐的样,也只能守住这个美丽的误会。
“恩,好得很啊,今儿可说是三喜临门,咱必须吃顿好的庆祝下吧。”
老道士抚着山羊胡,看准时机要捞上一顿,他可是对春日宴耿耿于怀啊。
说好不带贺小子去,咋还是俩人一起回来?绵丫头也学坏咯,成天忽悠他老人家!
虽然是带了点菜回来,可晚食那点点量,还不够自己一人塞牙缝哩。
“三喜临门,没错没错,今儿是个好日子,全托道长跟绵丫头的福,二小子才有站起来的一天,咱可得好好庆祝庆祝!”金氏大方应下。
全然忘了要教训孙女的决定,抱着她好一番亲热后,方才带着几个女人去灶间忙活。
“哎,好说好说,我瞧挂在那的肘子不错,咱顿个冰糖肘子吧……”老道士笑眯了眼,竟然还跟进去点起菜来。
“这个时辰炖肘子,您老怕是想吃夜宵吧。”宋绵竹扒着门槛,忍不住吐槽。
“夜宵?夜宵乃是何物?”老道士向来会抓重点,摸着胡子思考,“听字面意思,像是说夜里的吃食,莫不是入夜后也该进食一顿?”
金氏脸皮一抽,刚刚的好孙女,立马变成碎嘴子,朝她射过去个犀利的眼神。
一日三餐便够心疼哩,别被孙女又多整出来一顿!依照道长的食量,就是地主家也受不住啊,何况他们是农户!
宋绵竹赶紧闭嘴,捂着脑袋开熘,怕了怕了,老头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再说下去米缸见底,少不得又要挨顿拍。
晚上一大家子其乐融融,伴着不是很明亮的烛火,随意聊些家常,哪怕是没话也要找话说,好像以此来发泄心中的快活。
肘子到底是没炖上,不过却做了锅红烧肉,搭配绵软的土豆,轻易便安抚住老道士的馋心。
那一大锅老头干了半拉,自打苏老爹走后,再也没人能跟他在饭桌上匹敌。
想起苏老爹,宋绵竹便忍不住犯愁,早知二哥好的这么快,何必让他独自一人上路。
到底是按约定好的,待得五月后,方才带着大部队去跟人汇合,还是提前准备行动,她有点摸不准。
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有灾民过境,到时候可有一桩大事,等着自己去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