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症结所在,要做的便是对症下药。
在宋绵竹印象中,二哥是个意志如钢铁般坚韧的强人,不然也无法在痛失亲人后,还能设下重重计谋,以图报断腿之仇。
所以老道士说得啥心里因素,她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在被宋青河发现自己的小计谋后,干脆也不再做遮掩,理直气壮指使人做这做那。
刺激是刺激不到了,人家心里都有数啦,不如当成在做康复训练。
她就觉得是长期坐轮椅的后遗症,只要先站起来,自然能迈出第一步。
于是乎在大伙儿的一致认同下,宋青河变得越发忙碌,不仅要自己来往于学堂,在家中时还得帮忙做些简单的家事。
什么时候能站起来不好说,宋绵竹唯一能肯定的是,要是就这么过个两月,二哥的胳膊肯定得粗上几圈。
到时候小白脸配麒麟臂,唔,希望二嫂不会嫌弃他!
百忙之中亦有闲趣,虽然这个“趣”,对老宋家人来说,可能没那么美好。
在宋绵竹软磨硬泡下,终于是把扶秀拉出书库,让其教导自己使用袖箭。
说好是给自己请的师傅,结果人一来便埋进书堆里,愣是舍不得出来。
她原以为那姑娘是个武人,没想到跟白老爷子是一类型,简直叫人跌破眼镜。
俩人开始现场教学,大伙儿难得放下手里活,饶有兴趣看起热闹,这玩意他们可也没见过。
“此袖箭每次只能装入一枚,射出后必须再行装箭,箭筒内设有机括,一按机关,筒内小箭即会向前射出。”
扶秀将一柄袖箭,绑于宋绵竹小臂处,箭筒前段贴近手腕,用衣袖遮挡住,无法被旁人发现。
袖箭自古以来,便受武林中人欢迎,准心易取,力道又迅勐,两者交锋攻其不备,极难防范。
“我咋觉得,没那么好瞄准啊……”
“没事,你按我说的做,试试射向那边的枯树。”
宋绵竹瞄了半天,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心虚,她忽然觉得用刀挺好,自己可能没有用暗器的天赋啊。
小时候在公园看别的孩子打气枪,那时候没钱只能干看着,总觉得别人太菜,等长大了赚到钱,自己有能力去玩个畅快,方知十环九不中是何滋味。
她颤颤巍巍放出第一箭,瞄的明明是正前方的枯树,袖箭却打在右边三米开外的石头上,准头之差令人咂舌。
小姑娘不信邪,接连放了好几箭,却连枯树的边儿都没蹭着。
最后一箭更是歪的离奇,直直朝左前方的贺闻而去,幸好他身手敏捷,不慌不忙侧下头,便躲过其锋芒。
“初次使用大都如此,多练练便好。”
贺闻还有心思在那安慰小姑娘,人群却是哗一下退开五米外,生怕下次殃及的是自己这条鱼,他们可没那好身手啊。
金氏一看这不成,有孙女在这儿“放冷箭”,谁还能安心做活啊,立马给她发配到二十米外的空地上。
那里啥也没有,不用担心伤到人,且随他们折腾去,反正有贺小哥看着,左右不会出啥大事。
于是乎,在贺闻及扶秀的鼎力支持下,宋绵竹是有苦难言,明知自己臭手,却不好拂了俩人的好意,只能咬着牙坚持。
每日射箭百来回,细看又是无一中,耳边皆闻鼓励声,唯有迎风泪两行。
小姑娘已经看破红尘,啥江湖啥侠女啊,那都是浮云!她真一点都不感兴趣啦!
好在功夫不费有心人,等到太山底下二十亩地全播种完,宋绵竹使袖箭的水平,终是有所提高。
原来射出的箭,全落在靶心三米开外,如今已然能进入到一米之内,实在是一大进步。
对此老宋家众人皆是嘴上鼓励,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绵丫头练习的时候,定要离她八丈远!
春耕在如火如荼中悄然过去,繁重的农活里,总免不了丰收的喜悦,而最令乔河村村民高兴的,却是宋老汉这“祸害”终于消停咯。
宋家全体在太山那边忙活,再没有人一到饭点,便端着个碗四处熘达,让一帮吃糠咽菜的村民,嗅着肉香狂咽口水。
少了精神上的折磨,干起活来都起劲些。
今年修坝耽误了不少时日,大伙儿是卯足了劲,方才没有耽误正事。
粮食收好便要交粮税,今年的收成受雪灾影响,每亩地只有一石半的产量,虽然是比往年差了些,但好在是换了新县令。
若是上任县令在位,那定然是没了活路,各种苛捐杂税,便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县令就不一样啦,他从不欺压百姓,甚至在危难时机,还会救民于水火间,实属难得的好官。
在粮税方面,也只是十之取一,且约束手下人规矩行事,从不会故意多收。
因而村民们在交完粮税后,心里大都是知足的,家里剩下的粮食,只要省着点吃,挨到夏收不成问题。
只要阳光充足,春雨及时,防洪堤坝也已修筑,想来地里的庄稼不会再遭难,村民们的心思向来很简单,盼着能过上安稳日子罢了。
老宋家先一步开始春耕,却是跟着大伙儿一块结束,那些新作物乃是第一次种,自然得多用些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