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
宋绵竹弯弯嘴,觉得该让自家小松鼠见见陈松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啊,只一句便谈妥了一桩要事。
她笑盈盈夸赞,陈叔不光手艺好,性子好,心也好,简称三好男人,香椿婶子真有福气。
这话听起来新鲜,但陈鹏听得出是在夸他,顿时眉开眼笑,说自己娶了你香椿婶子才是福气。
被小姑娘两句话一哄,他差点忘了大事,连忙把要走开的人拦住。
“这办学是好事,慈幼院也是好事,叔知道你心善,但且听叔一句劝,最近这段日子可不敢随意收容人。”
宋绵竹这才注意到,他说得是“这段日子”,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果然陈鹏下一句便说道,“最近好些地方要发大水,说不得都要逃荒过来,你要是现在收容街上的孤寡,到时候灾民定然都往你那跑,这事儿可马虎不得!”
宋绵竹面色稍显凝重,“陈叔怎会知此事?莫不是已经有逃荒的人过来?”
“我家有门远房亲戚在外,前天刚逃过来,他家就在沿河边上,腊月那场雪下的,瞅着就不正常,开春河里水位上涨的可怕,最近那边又在下大雨,他们村明眼人早逃走了,我估摸要不得一两个月便要出事。”陈鹏道出实情。
“既然眼见水位上涨,朝廷为何不派人修坝防洪?”
宋绵竹心头惴惴,总觉得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她原以为洪水来的迅勐,让人措手不及。
此时想来,天下能人那么多,又怎会无一人瞧出端倪,既已知道要遭难,为何不提前阻止?
“大老爷们的想法,咱哪儿知道啊。”
陈鹏摇摇头,跑去锁院门,东西看得差不多,便不再多耽误功夫,得抓紧回城了,大家还都有事要忙哩。
“不是不想修,而是有心无力。”
耳边传来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宋绵竹回头看向贺闻。
少年眼眸清澈,神色澹然,彷佛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毫无所觉。
有时候,他竟似不屑于遮掩身上的冷漠。
这句话里饱含了太多深意。
为何无力,是无钱财还是无人手?此等大事,贺小哥又是从何得知…
她眯了眯眼,觉得自己要准备的事更多了。
仨人从庄子里走出来,正巧在外面碰见刘家村的人,村长刘根胜带了十来个汉子婆娘在垒屋。
宋绵竹本来心情还略沉重,抬头一看,下巴都要吓掉了,“村长,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虽然还只有个地桩,但瞧得出来,那是有自家三个堂屋大啊,估摸装个几十人不成问题。
一间用来教书的屋子,又不用食堂啥的,要不要搞得这么大啊。
“不大不大,这算嘛呀,要不是修坝把人手调走了,担心时间不凑手,赶不上春耕,我还想弄个更大的哩。”
刘根胜却不是很满意,既然学堂不分男女,不分老幼都能去听课,那自然是建的越大越好嘛,他们村可就有好几十户人家哩。
老头心里透亮,虽然学堂是建在村子门口,但肯定不是光村里人用,人家那么大个庄子总不能是白买的吧。
说到底还是村里占了便宜,就光是有了学堂这一点,附近村子就得高看咱几眼啊。
宋绵竹点点头,心里偷笑,这种好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刘根胜陪她站旁边看了会儿,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感谢话,有了学堂以后,村里孩子便能读书哩,也不会到处乱跑疯玩。
宋绵竹听他叹了口气,不由好奇问了句,“村里莫不是有孩子出事啦?”
“唉,前些天跑丢个孩子,大伙儿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着,孩子娘眼睛都快哭瞎了,造孽啊。”
刘根胜唏嘘不已,看看那些干活的汉子,压低声音道,“我估计是被拐走哩,这以后学堂建起来,定要找人来看好孩子。”
宋绵竹脸色微变,跟贺闻对视了眼,复又转回视线,朝村长应道,“是啊,得看好了。”
平时清脆悦耳的嗓音,此时低沉的有点可怕。
傍晚太阳落下,一行人做完最后的生意,关了铺子回到乔河村。
宋绵竹跳下牛车,急冲冲跑去找铁柱,让他明儿先别急着挖地窖啦,替自己去铺子里帮忙一日,自己要去找二哥说点事。
“铁柱哥,铁柱哥,铁柱哥!”
小姑娘刚跑到人面前,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金氏一把捂住嘴,顿时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宋武几人都坐在堂屋里,鬼鬼祟祟凑在一块,不知在说些什么。
“进屋进屋,咱进屋说话。”
宋老汉贼眉鼠眼去关了后院门,拉着贺闻跟宋青川进堂屋,其余人在他的示意下都跟上。
铁柱最后一个进去,顺手把堂屋门紧紧关上。
夜色昏暗,门窗紧闭,屋里只有点点烛光,映照在十多个人的脸上。
别说,还真挺瘆得慌。
宋绵竹挣脱束缚,随手捞过来个小侄子抱在怀里,“这是要说鬼故事啊,不用这么努力营造氛围吧?”
要换作平时,金氏说不得就是飞去一个铁砂掌,可今儿却是没了那心思,她面色凝重,给了宋老汉一个眼神。
老头看一圈人,忽而压低声音,“咱家地窖给挖通了,老大他们今儿挖到个墓室。”
宋绵竹眨眨眼,哦,她的大宝贝挖出来了啊。
等等,大宝贝是陪葬品??
咦惹,系统咋这么重口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