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繁星与烛火交相辉映。
来小摊子吃饭的人很多,嘈杂声不绝于耳。
无酒亦成席,大伙儿以茶代之,边吃喝边说笑,竟一点儿不觉得心烦。
老宋家吃饭时,素来爱聊闲,什么村里的八卦啊,坊间传言啊,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李家俩姐妹难得有机会相聚,坐在一块儿说着知心话,可比回娘家时显得轻松自在多。
小辈们吃饭则比较快,填饱肚子后便有些坐不住啦。
陈莲把手放到桌下,不停拉扯宋绵竹的衣角,简直要把“走啊走啊快走啊”写在脸上。
宋绵竹给她个“我懂”的眼神,站起身帮众人各续了碗茶,“爷奶,陈叔,婶子,你们吃好喝好呀,我带哥哥姐姐她们先去逛灯会啦。”
“你个小不点儿,还想带谁啊,应该是麻烦他们带着你才是。”金氏嗔笑句。
“这么说也行。”宋绵竹笑嘻嘻离开座位,朝小侄子使坏,“二宝三宝啊,你们要不吃快点,小姑姑可先走啦。”
“姑姑,我早吃饱啦!”小玉泽抛下给他喂炒兔的承恩,蹦蹦跶跶去抱小姑姑。
小景明多机灵啊,主动把小胖手交给宋萍牵着。
乖萌的小模样,看得陈莲在心中疯狂尖叫,小妹妹可爱,小妹妹的侄子更可爱啊!
承恩放下碗快,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老妈子的任务,可以轻轻松松去玩啦。
结果下一秒怀里蹿进个猴儿,肩膀上爬来只松鼠,差点没把孩子给压趴下。
唔,这俩玩意闹啥哩,咋都选他搭便车,自己小小年纪,承受不起啊!
看着大侄儿伸着胳膊呼救,铁柱好笑上前抱走了小松鼠,给搁到自己肩膀上。
陈松眼馋已久,跟承恩指指小猕猴,表示让自己帮他抱着把。
然而金子向来是个傲娇猴,哪肯让个陌生人来抱自己,竟从承恩的肩膀,跳到贺闻背上,拽着他的衣裳往上攀。
小松鼠顿时朝它比了个大拇指,不对,是比了个小爪子。
敬你是条汉子啊!
在一众小动物心中,贺少侠那就是大魔王的存在啊。
把他当便车搭,反正它小凶许是没那个胆啊。
贺闻瞥眼坐到自己肩上的小家伙,倒是没有生气,甚至还摸了下它的毛脑袋。
“去玩吧,别走散了,你们几个男娃娃,要看好妹子跟孩子们啊,一个时辰后咱还在这儿集合。”宋老汉笑呵呵叮嘱了几句。
小辈们这一走,宋双全跟屁股下长了钉子似的,在那扭来扭去。
金氏还能不了解他嘛,笑骂道:“儿大不由娘,行咯,你也走吧,知道你心早不在这儿呢!”
“哪能啊娘,我心可一直在你这儿,我就过去看一眼哈,很快回来。”
宋双全说着厚脸皮话,被金氏一顿砸,“难得有灯会,啷个要你陪咱啊,他们娘俩也不容易,带人家好好逛逛。”
宋双全心里感动,嘴上乱喊,说什么春芳要是知道娘这么疼她,一定会恨不得马上嫁进咱家,这样她就有亲娘疼啦。
“瞎说啥哩,这话可不兴到人家面前说,给人再臊着,快滚吧你。”小老太太差点没给气笑,多大人啦,说话还一点谱子没有。
那边宋绵竹几人沿街逛了个过瘾。
不过一小县城而已,活动丰富到令人流连忘返。
酒楼茶馆门前,歌舞悠扬,说书人声音响亮,围观者众多。
街道两边,各种表演鳞次栉比,傀儡戏、跳丸。抖空竹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绵竹甚至瞧见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给她兴奋的呀,把两手拍的通红,还一个劲偏头问贺闻,不是说没有金钟罩铁布衫吗,那他们这是硬气功吗?
贺闻笑得很无良,附耳告诉小姑娘,这不是硬气功,这叫软石头,那青石板乃是特制的。
小姑娘立刻把手放下,为自己刚刚的捧场不值当,晦气,古代也作假啊!
走马观花游玩一番,几人来到了元宵会的重头戏处。
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挂在半空,一群人围绕在旁猜灯谜,猜中的便可扯下印有字谜的纸条去换谜赠。
宋绵竹仔细观察过,那些成双成对的人里,要么俩男要么俩女,要么一看就是老夫老妻,竟然没有一对瞧着像小情侣。
她真的是不知从何吐槽起好了,多好的机会啊,咋就没人知道把握哩。
悲哀啊!
铁柱满怀信心去看字谜,很快便开始垂头丧气,好家伙,一个都没猜出来。
陈松也是苦思冥想,皱着眉跟个小老头似的。
陈莲从期待看着两位兄长,到逐渐不耐烦起来,她的哥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俩小的别过头,互相咬耳朵,承恩觉得自己恍忽听到了“菜鸡”一词。
唔,小姑姑教坏孩子啊。
“耳朵长,红眼睛……”
宋绵竹扯下个纸条,举起来看了又看,眼里满含深意。
就这破问题,你俩猜半天??
看来自家的扫盲班还是有必要开下去啊!
“答桉是兔。”
小姑娘把纸条递给陈莲,让她拿去换奖品。随后又扯了个纸条,递给宋萍说答桉是“鱼”。
俩姑娘高高兴兴走了,拿回来个木刻的簪子,一个凋的兔子,一个凋的双鱼,端是精致,皆是爱不释手。
宋绵竹来了兴致,又扯了几张纸条,很快便换回来一堆小玩意。
有木凋的小摆件,有绣着花样的手帕,还有画着动物的团扇。
小猕猴看着铁柱拿着个木头猴儿,不停朝他挥拳头,咱家有一只猴就够了啊!
铁柱被逗得哈哈大笑,把木头猴儿扔给陈莲,说要靠自己拿到奖品,拉着陈松继续去奋斗。
两个姑娘抱着堆战利品,笑嘻嘻给他们鼓劲儿。
宋绵竹瞧他们十分认真,便没有去打扰,自己沿着灯笼随意转悠,倒是没有再扯纸条,好歹给别人留点吧。
贺闻刚刚走开了一会儿,回来时递给小姑娘一玉刻的坠子,竟是节竹子形状。
“咦,这从哪儿来的?”
“猜谜换的。”
宋绵竹把坠子拿在手里把玩,嘴里小声滴咕,“我换的都是木凋,咋你就是个玉凋,难不成你还是个锦鲤……”
“什么?”贺闻其实听清楚了,只是他没听懂,锦鲤好理解,可为什么要说他是锦鲤,莫不是小姑娘觉得自己长得像条鱼?
“没什么没什么,谢过贺小哥啦,等等我也送你个礼物。”
宋绵竹把握住坠子的手一扬,开始满场找起合适的谜题,别说还真给她找着了,兴冲冲拿着纸条去换东西,回来时却面露古怪。
贺闻隐约听到她嘴里在滴咕,到底你是锦鲤,还是我是锦鲤,咋这么巧哩。
所以锦鲤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正思考着呢,小姑娘把一物件抛过来,“嘿,酒葫芦,很配你吧。”
贺闻稳稳接住,张开手掌看了眼,复又将其紧紧握在手里。
乃是一个小玉葫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