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色正浓。
整个村庄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中,一切都显得那么静悄悄。
在这样平和的时光中,老宋家人却有些坐立难安。
除了三个孩子被赶回屋睡觉,其余人都坐在院子里聊闲,等待着一个结果。
然而聊了没两句,大伙儿尽皆沉默下来,心里一阵患得患失,实在没有开口的心情。
大白熘达到前院来,不明白为啥今晚这些人还不去休息,以为他们是在玩耍,兴奋迈着八字步跑来找宋绵竹,抱着她的腿嘎嘎乱叫。
宋绵竹这会儿哪有心思跟它闹,忙喊着别闹别闹,要把鹅扒拉开。
大白死死缠着不愿意离开,头往她怀里撞,绿豆眼委屈坏了,嘎嘎嘎嘎一阵叫,好像在责怪她为啥不带自己一块儿玩。
宋绵竹怀疑自己被骂了,然而她没有证据!!
费了吃奶的劲儿把大胖鹅扒拉开,它立刻又跑过来,几个来回后,宋绵竹放弃挣扎了。
大概是灵茶喝多了,胖鹅力气还挺大!明而非断了它的粮!
正无语望天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清咳,宋绵竹转过头,便见贺闻站在那儿。
他轻轻瞥了眼大白,唇边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大白也看到了他,彷佛呆滞了一瞬,接着立马用翅膀护着脑袋,灰熘熘逃没影了。
屠夫咋又来了,惹不起惹不起。
宋绵竹是真没想到,贺小哥还会这一手。
之前大白每回见到他,都表现的很害怕,看来这事儿被他记住了。
好大个人啦还欺负鹅!干得漂亮!
大伙儿看了场小闹剧,都有些忍不住发笑,院里压抑的气氛顿时舒缓了些。
就在这时候,老道士终于走出了屋子,他神色一派轻松,再没有之前的凝重感。
众人被他的样子感染到,心头的焦虑略略放下,忍不住升起希望来。
苏姜最先站起来,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她没有问老道士发现了什么,没有问那些药有什么问题,甚至没有问究竟是不是郁香兰下的毒。
而是略显紧张地道:“敢问道长,青河的伤可能医治好?”
老道士点点头,回答的很干脆:“能治,此毒问题不大。”
院里顿时响起欢呼声,大伙儿都站了起来,满心喜悦。
向来沉稳的宋青河,脸上露出一丝激动,轻轻握住苏姜的手。
小夫妻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挪开视线。
“谢天谢地!”
金氏对着自家祖坟的方向拜了三拜,嘴里小声碎碎念。
老二夫妻莫怪,白日里娘不该在心里埋怨你们,骂你们不开眼,不知道保佑自家儿子,娘现在知道你们是好的了,以后得继续保佑咱家啊。
旁边的宋老汉听得眉头直跳跳,老婆子胆也忒大了吧,什么话都敢说。
知道二哥的伤势有救,宋绵竹也很高兴,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问题,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在等着。
她几步走过去,看着老道士手掌中之物询问:“道长,这药叶是香囊中取出来的?可是有问题?”
“对啊,道长,这是啥子毒啊,咋的闻一闻就会中毒!”宋老汉也连忙走出来。
这事儿可得弄清楚了,神不知鬼不觉就能下毒,也太吓人了吧。
老道士把药叶举起来给大伙儿看,面带三分兴趣:“此药叶无毒。”
“没毒?咋会没毒哩!道长莫不是搞错了?”金氏心又提起来了。
“非也,倒是给这丫头说对了,”老道士朝着宋萍赞赏点头,“药叶虽无毒,但是不巧跟贫道开的药方中的一味药材相冲,两者相遇便会产生奇毒。”
果然是这样。
宋绵竹脸色不太好看,显得颇为懊恼。
“都怪我,要不是我瞎出主意,郁香兰便不会得知药方,二哥也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咋能怪你了,你也是为了咱家好,谁能想到郁香兰会下毒害人哩。”
大伙儿安慰了她几句,宋青河直道,自己也没受到啥伤害,不过是要多花些时日疗伤,无妨大碍。
见二哥真的没责怪自己,宋绵竹心里才好过了些。
“咱明儿是不是该报官啊?”宋老汉提了个重要的问题。
在如何对待郁香兰上,老宋家人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
既要顾念她曾救助过宋青河的情分,又得提防她暗中作怪。
如今得知真相,确定郁香兰压根儿没安好心,老宋家人便不用再纠结。
“报官!必须报官!”金氏话说得咬牙切齿。
下毒这么大的事儿,咋能轻易放过哩!
要不是今儿发现问题,以后拖延下去,二小子怕是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而且她到底为啥子给二小子下毒,咱家也得弄清楚啊。
“你说这人是不是闲的,在通州特地给人治伤,把人送回来后又要下毒,这到底是想不想让二小子伤好啊…”宋老汉滴咕了句。
大伙儿也是想不明白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郁香兰身上藏着古怪。
宋绵竹来回踱着步子,小眉头紧皱,思索良久后郑重道:“不能等明天,咱今晚就得把人控制住。”
归还回去的香囊里有破绽,按照郁香兰的警惕性子,只怕迟早会看出来。
她左想右想都不放心,未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去把人给看住了。
众人听了解释,都觉得有道理,当下便要分出几个人往老屋去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