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筱瞧了瞧已经走远的身影,又看看被三丫举得高高的布包,掀开,里面是黄澄澄的两合面饼子,这么好的面,就是过年也不舍得吃的。
余筱筱就知道,这是婶子特意接济她们几个孩子的。
想到这她不由的微笑,其实老天待她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的兄长,但这个村子里的人却不坏,这样和善的村民,让她少吃了许多苦。
不然,就凭她一个女子,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村子里的人性再恶些,可怎么活呢。
余筱筱给几个孩子做了顿吃的,下午的时候,又去余家门口转了一圈,没见着齐修远,就将怀里揣着的饼子,给悄悄塞柴房里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门就被从外面砸响,余筱筱摸黑爬起来,余菜花已经在外面了。
余筱筱觉得衣服有点薄,就打了个冷颤,“婶子,怎么这么早?”
“不早了,这会去村口等牛车,赶到县城,天就亮了。”
余筱筱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顺手将眼角的猫屎捏了,带了个背篓,就出了门。
昨儿已经打过招呼,几个孩子白天就放在三叔公家,阿婆会帮忙看一会的。
余筱筱走的毫无压力。
余菜花看她背了个大篓子,就笑:“你这篓子也忒大了,不怕占地方啊。”
一个孩子又没钱,背这么大的筐能买个啥。
余筱筱摸摸头,抿唇笑,并不接话。
到村口的时候,她发现那大槐树下面已经有了几个人影。
就又精神了几分,“怎么大家都来的这么早。”
“不早怎么行,十天半个月牛车才能从咱们村子过一回,家里的鸡蛋啥的,不得拿到集市上去换?赶天亮之前到,还能卖个好价钱。”
余筱筱这才注意到,原来几人手里都拎了个篮子,就是菜花婶子也不例外,想来里面就是要去卖的鸡蛋了。
余菜花见她看过来就说:“你也别急,这马上就要冷起来了,小鸡仔不好养,等开春,婶子给你寻摸两只小鸡仔,等养大了,一天一个蛋,最是养身子。”
“哎,谢谢婶子。”
“哟!还一天一个蛋,真不嫌臊的慌,你也得能吃得起呀?”她们说话间,树下的几个妇人听了,就有人阴阳怪气起来。
余筱筱的眉头皱了皱,看了眼那妇人,不认识,就撇开头。
那妇人却不放过,上下打量了一眼余筱筱,笑声有些尖利:“这不是二丫么,怎么?也去赶集呀?那县城可不是村里,你有钱吗?”
“李春晓,你少在这放屁!咱买不买得起,要你管!有这闲工夫管好你男人吧!省的天天不着家!”余菜花手一掐腰,当时就给撅回去。
“你!”妇人脸色一变,“瞎咧咧什么!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撸起袖子就要挠,被身边几个同行的死死拽住。
余菜花哼了一声,直接将余筱筱拉到树的另一边道:“她就是个样子货,天生的嘴瓢子,男人在外面做工,天天不着家,听说有人看见他跟县里的寡妇搞到一起了,这女人心里不痛快,逮谁咬谁,你就装没听见就行。”
余筱筱点头,有些崇拜的看了余菜花一眼,又朝后悄悄瞄了瞄,被狠狠瞪了一眼,赶忙缩了回来。
牛车来的很快,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踢踢踏踏到了村边,上面已经坐了两个妇人,怀里还有一个孩子,几人没说话,交了车钱,就爬上车去。
余筱筱注意看了看,这才了然,所谓车钱就是一人两个鸡蛋,或是一把青菜,就是车资,怪不得婶子先前说,以后养几只鸡就能还她,可不就是几只鸡的事嘛,余筱筱失笑,对货币的概念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余菜花直接掏了四个鸡蛋递过去,带着她往里面挤了挤。
“哎?哎!小心些,孩子生着病呢!”先前坐在车上的妇人一脸不悦的,侧了侧身子,将怀里的娃娃又搂了搂。
余筱筱歉意的笑笑,身子略微往边上靠了靠,给这对母女留出些空间。
“做好了,要走哩!”车夫一甩鞭子,一个空响,老黄牛慢慢的往前面走。
牛车有些颠,余菜花直接将篮子抱在怀里,免得鸡蛋碎了,其余几个妇人也是如此,这样一路走,又上来了几个人,车上被挤的慢慢的。
余菜花是个爱热闹的,一路上,就听着她在跟人聊些家长里短,要么就是同余筱筱说这县城里哪家哪家的东西便宜,哪家的黑心之类。
话都说干了,城门也到了。
“这就是县城?”余筱筱伸着脖子往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