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闲谈时,封存在木匣中的密函,已经快马加鞭往边关送。
方若秀看着暗沉的天,手指拨弄着窗栏上落下的雪。
这里的雪可比边关太多了。边关虽冷,但因干燥,雪却不算常见。但每次下雪,都要纷纷扬扬下上几天几夜。冻死牛羊不算什么,冻死个把个人也不算稀奇。
因而,方若秀最是不喜欢那里。不过她与家人们不住在那儿,而是住在距离稍远的邳州城中。
城中太平,交通便利,方若秀在这儿可是如鱼得水。闲暇时候,便跑马打猎,肆意非凡。
就是在演武场,她也不害怕的。
可到了青沙镇,人被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好在她从来就非蠢人,倒是能抓得一线生机。
苏月白……哈,她以为自己是谁。
靠着陆哥哥的背景上位,要成为第二个刘甯?可笑至极。
陆哥哥本是属于她的,却被这女人给钻了空子。如今她既已经返归,当然没她苏月白什么事儿。可惜陆哥哥被这女人迷的厉害,脑袋里哪有那么多的想法。
“阿兰,你说我美吗?”
阿兰微怔,下意识回道:“小姐美极了。”
她又问:“那和苏月白相比呢?”
阿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可她又不擅长撒谎。
方若秀便笑道:“但说无妨,我不会责备你。”
“按奴婢看来,小姐与那姓苏的根本不是一个类型的美。小姐就是那幽、谷中的百合,纯洁无瑕,至上高洁。而姓苏的就是路边的野花,虽明艳,却也低贱。因为味道浓烈,吸引了蜜蜂采颉,可要这手段勾搭男人。”
方若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满意的勾着唇继续去看窗外的雪片。
阿兰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要是不折腾倒是挺好伺候的,可她这脾气有时候阴阳怪气的,实在让人难做人啊。
她碰了几次壁,受过几次罚后,人也学聪明了。遇到小姐绝对不能硬碰硬,要顺着她的话,又要给出合适的理由。否则在小姐看来,你这就是糊弄她。唉,委实难伺候的很呐。
赵县令已经对城中百姓宣布,城外有匈奴兵滋扰,不过已经被打跑了,让百姓们不要担忧。
苏月白去天香阁时,见里面生意并未受到这消息而冷清,也是意外。
“这几日生意如何?”
苏掌柜正忙着,见她过来,忙说:“生意好的很呢。大家反倒是担心会打仗,影响到工厂的生产。”
“又囤货?”苏月白实在哭笑不得,先前因为打仗的消息,就引发了一波抢购狂潮。这让苏月白实在看不懂这些人,不知道她们每日追求的都是什么。
不过没心没肺,不代表不关心这个国家。前几日,她还听有两位富家太太讨论说要不要给边关捐些米粮过去。
苏掌柜也是感慨,“先帝时候百姓们可不是这样的。那时人人自危,到处都有人喊着东海国要亡啦。可见是楚帝在位,给了百姓们安全,让大家坚信我国的军队一定能把匈奴人赶出去!”
这种来自国家的力量,苏月白也深有感触。
不过其他,在华夏生活的人们并不知道在国际上,华夏国三个字代表了怎样的力量。华夏同胞们在国外遭遇最大的威胁时,华夏力量绝对是第一时间到达,保证民众的安全。
正如在后来被许多人记忆深刻的话:华夏共和国的公民们,当你在海外遭遇危险,不要放弃!请记住,在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苏月白作为摄影师,曾经去过到许多国家。她可以很自豪的说,除了华夏,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给自己的人民如此强大的安全感。
如此,也就能够理解苏掌柜的话了。
对于东海的百姓们而言,楚帝就是救世主。先帝昏庸,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皇位,甚至不惜通敌,为乌桓与匈奴大开方便之门。
这样造成的结局就是内忧外患,百姓们不再信任官府,不再信任国家。这时楚帝临危授命,稀里糊涂被推上皇位。
多少人都不看好他,觉得他将是东海最后一位皇帝。然而,这位皇帝有些不一般。他节衣缩食,身为一名皇帝,过的日子比百姓还要清苦。就这样节衣缩食的养活了军队,将匈奴人打出了东海去。
知道今天,还有人津津乐道,称当年自己的衣裳比楚帝的龙袍还要精美。
谁让那几年里,楚帝穿的龙袍是先帝留下来的。本就破败不堪,有些地方都有了破损。就这么一直穿到镇西军大胜,穿到百姓对这个国家重新有了信任感。
因而,此次匈奴来犯,百姓们反而不怕了。因为我们的国家很强大,我们的军队一定会保护普通老百姓的安危。所以,我们又要怕什么?当然还是如平常一样生活,认认真真的过日子。
这样的国民也是很可爱了。
苏月白笑了笑,便坐在一旁与苏掌柜饮茶。
天香阁中的顾客们看到她们俩也见怪不怪了,只稍作寒暄,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有说起最近店里供应的茶点好,自己琢磨了下回去让家中的庖厨做,可始终不得这个味道。
就被人说,这茶点可是苏老板自己琢磨的,你家那庖厨哪有苏老板这玲珑心思。
苏月白听了后,耳尖有点红。
又说起哪家的夫人小妾斗成一锅粥,把家里的老夫人气得直嚷嚷着要出家。
就有人指点几位未嫁的小姐们,说这家中的主母需要立威。刚嫁进去也别不好意思,这看人下菜是人之常情,初来乍到下人们也在暗自掂量这做主母的斤两。要是这时候没把威信立起来,往后说什么都不会当回事。
又有说,那得了赏金,难道就不敬主母了?
那人就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你既没在仆从心里立威,来日不管赏赐多么丰厚,人家也不把你当回事儿,说不定还要暗自说你蠢。又说哪家的小妾不正是如此,那主母心善,结果小妾便蹬鼻子上脸,让主母面上无光。
苏月白听着,竟有些入迷。只觉得这闲话,也是很动听的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