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人听陆彦墨此言,肯定要鄙夷一声,觉得此人就是个吃软饭的,竟连娘子都养活不了,反倒让个女人转过来养他。
可庞文等人跟着陆彦墨这么久了,哪能不清楚他的性格。
等人走远了,庞文慢下脚步,啐了声:“呸!不要脸。知道大家伙儿都是孤家寡人,跑这儿炫耀什么。和着我们自己养活自己,没个女人乐意对你好是吧?”
陈七正好从他身边经过,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给他提个中肯的建议。
“油灯铺子那位孙姑娘,对你有意。你若想让有个女人,找她准没错。”
庞文嘴角抽搐,气得想要一脚踹过去。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那孙姑娘倒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可年纪当他娘都够了。一把年纪了,还天天眼馋路过的年轻后生,好几次都盯着他的臀咽口水。
呸!好你个陈七,知道你不安好心定是想在夫人面前和我抢地位!
陆彦墨哪管身后人的勾心斗角,正指引着众人布置陷阱。
用陷阱捕捉的兔子正好,皮毛不损。兔肉拿来吃,皮毛也能卖点小钱。
有钱人可不稀罕兔皮兔毛的,可穷人家有件皮裘就不错了,哪里会嫌弃。
何况陆彦墨也听苏月白念叨,说要是有兔皮就好了,她打算准备出个冬季限定版化妆品礼盒,欲用兔皮做包装。
他也不清楚这包装要怎么做,可娘子说的话,他要时刻记在心里。
外面的野汉子一个个不安好心,日日惦记他家娘子,他若再不注重点儿,回头他家笨娘子被人骗走了可怎么成。
“阿嚏!”
刘震捧着个精美的礼盒,站在陆府门前,仰望这间不算多高的门楣,心声感慨。
未料一个喷嚏,差点让他狼狈不堪。幸好没人看到,他这才拿帕子擦了擦,一正衣冠,叫小厮去叫门。
他已经有太久没见到苏小姐了,她每日忙于生意,鲜少应酬。纵然他有心,也难见佳人一面。
若是男未婚女未嫁,他还可以大胆示好。可佳人有夫,他只能将一腔相思寄托于美食上了。
“唉——”
连送个礼物,都得挑着人家夫君不在家的时候。也不能赶在仲秋当日,以免搅了人家阖家欢乐的好时光。
那个姓陆的有哪里好?不过是个猎户,除了长相好一些,哪比得上他。
就说这人因为一张俊朗的面皮,给苏小姐惹了多少麻烦。
且他一个猎户,又能给苏小姐什么?要不是家贫,她何故抛头露面,苦苦支撑生意。
一想到苏月白柔弱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刘震就心疼不已。
他的苏小姐啊,可惜了。
“这就是陆家?”
一个老婆子唆着牙花子,一口浓痰险些吐在刘震的靴子上。
他吓得后退一步,就听那老婆子道:“叫人去开门!家里的长辈来了,哪有晚辈不过来拜访的!”
这是陆家的长辈?还是苏小姐的亲戚?
不不不,这一定不是苏小姐的亲戚。她那样玲珑剔透的人儿,哪能有这样下作的亲戚。
看这老婆子一身粗俗,定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打秋风的穷亲戚。
吊眼梢的老婆子身边还有个大姑娘,穿着身桃红的衣裙,涂脂抹粉的,挥着帕子就去叫门。
恰好和小厮错身而过,险些冲撞在一起。
“滚开!没眼色的玩意儿!”
小厮敢怒不敢言,匆匆跑下台阶,“公子,已经有人去请示了。”
刘震轻咳了声,说:“是我的不对,倒是忘了拜帖,贸然来访,实在是……”
他话还未落,桃红裙子的女子砰砰的叩门。声音之大,也压不过她的大嗓门儿。
“还有没有喘气的!家里长辈来了,怎么不知道迎接!”
苏月白先听到有人告知刘震来访,紧接着又听到门外有人叫嚷。她正走到门前,听到这句,白眼一翻,心道:什么玩意儿?
她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哪知道什么长辈来了?
女子正叫门,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不察,一脚跨过门槛,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等她站定,一抬头就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穿着华衣美服的女子。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秋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这是苏月白?
女子大惊,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苏月白。可那时她穿着粗布麻衣,言语混乱,与疯婆子无异。加上那会儿她怀着胎,整个人胖的像头猪,哪有现在这么高贵样貌?
她起先还打算给苏月白来个下马威,可此刻见到她像极了她曾见过的权贵家的夫人,竟有一种自建惭形之感,话也不敢说出口。
不自觉拽着裙摆,将一双穿着绣鞋的天足藏在裙摆下,免得被人看出自身的缺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面对苏月白,那种自卑感,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低到尘埃里。
苏月白甫一出门,看到的就是这个一身儿桃红衣裙的女子。看她年纪约莫十七八岁,涂脂抹粉的非但没显出半点可爱,反倒多了几分庸俗。
哦,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见到哪家楼子的姑娘。
只是瞧着隐约有些熟悉,叫她在原身的记忆中好生搜罗了一番,才找出两个人名。
桃红衣裙的女子名莺莺,姓艾,是陆彦墨的远房表妹。而外面那婆子,则是陆彦墨的祖母艾氏。不过嘛,这婆子乃是陆彦墨祖父后娶的续弦,和陆彦墨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原身孕期时,这两人曾来过牛头村,原本是打算在这儿住下。不过那会儿陆家还没买下那间小院儿,只有一间破草屋,穷的很。
这两人从原身那儿哄走十几两银子,转身就上了进城的马车。再后来,也就没见过。
没想到一晃多年,这艾氏一把年纪还没死。而艾莺莺年纪不小,竟也出嫁。
艾莺莺待在原身家里时,可没少给她脸色看,一副登堂入室的大妇范儿。那会儿原身有孕,身子本就弱,险些被她给气得一尸两命。
苏月白眨巴了下眼睛,怀疑这两人当日匆匆离开,是不是也有她那位钢铁直男相公的手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