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旁边，二夫人就是个性子寡淡的女人，自从来到舒府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舒婉住到二夫人旁边院子的厢房，和这偏居一隅的陋室有什么分别？

大夫人立即拉住舒婉的手：“哎呀闺女，你做了这么多错事，父亲都不和你计较，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谢恩。莫非你对父亲对你赏赐不屑一顾？”

大夫人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她知道这些字眼在舒昊天听来可不是玩笑。

对于大夫人的话，舒婉都当没听见。不过立即，她转为委屈的样子，硬逼出一点泪光。大夫人看到舒婉如此，心里生出许多鄙夷，更多的是得意。她认为是自己把舒婉强装出的骄傲吉得粉碎。殊不知舒婉如此，另有原因。

整个房间的人都安静下来，唯有大夫人还在对舒婉说着：“闺女，你可不能嫌弃你父亲的赏赐。你的生母毕竟做出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而你自己又是庶女的身份。若你像舒青姐姐那样，是嫡长女，你父亲自然会赏赐更好的东西。”

房间更是静得出奇，大夫人以为所有的人都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更加兴奋地说起来。

“不过你舒青姐姐可不仅仅是因为身为嫡女而被喜欢，你姐姐学习刻苦，待人接物得体，做事情也很妥当。闺女，母亲不是偏心的人，你要多向你舒青姐姐学习。”

舒婉点头，“母亲教训得是，是女儿太愚笨了，所以才做什么都不得母亲欢心。”舒婉说完便沉默了。

大夫人听了舒婉的话心里舒服多了，她还以为这个小蹄子有多厉害呢，不还是以前那样弱不禁风的样？

“大夫人说够了吗？”老夫人的声音划破沉寂，庄严而不容亵渎。

大夫人瞬间僵硬在原地，老夫人什么时候来了？大夫人的余光瞥到舒昊天的面色已经大变，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对大夫人而言，舒昊天就是她的天。而老夫人就是舒昊天的天。

“老夫人……”大夫人做事从来是得体而恰当的，从不曾被人抓到过把柄，更不曾如此被老夫人呵斥。

老夫人的脸阴沉沉的，让大夫人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大夫人如果说够了，就容我再说两句。”老夫人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大夫人，最终把目光落在舒昊天身上。

“娘，您说吧。”舒昊天敛了神色，恭敬地对老夫人道。

老夫人走向舒婉，“上次我送你的玉钗呢？”

语气依然冰冷，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舒婉有点紧张，她也不知道老夫人忽然对她如此冰冷是什么意思。舒婉在舒家的唯一靠山就是老夫人了，虽然这靠山并不牢靠，也不会把她这个庶出的丫头当回事，但毕竟比没有好啊。

“放在箱子里的。”舒婉恭敬的回答后，转身走到一个很旧的木箱子旁，箱子虽然很旧，但被红姨擦洗得很干净，是专门给舒婉放随身衣服和稍贵重的东西的。

舒婉把箱子打开时，老夫人的一双眼睛便有些呆了。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舒婉过得不宽裕，却也没有想到她过得这么清贫。那箱子旧也就不说了，那箱子里竟然一件看得过去的衣服都没有。

老夫人又看到舒婉挂在箱子一旁的一件水绿花纹小裙，那是舒婉平日到她这个老夫人那儿去穿的。

这孩子，就这么一件能穿得出去的衣裳？

老夫人皱眉了。

大夫人见此情形，还以为是老夫人对舒婉很不满意，心里好受多了。

舒婉把取出的玉钗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接过玉钗。

大夫人在心里暗自想，一个低贱的庶出果然是不配得到任何赏赐的，就连老夫人送出的上等玉钗，也要收回去。

红姨只是在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她本以为舒婉尽心尽力地伺候老夫人，逗老夫人开心，老夫人便把舒婉视为身边的一个亲信丫头。没想到舒婉福分太薄，连得到手的玉钗，也要被还回去。

还就还吧，反正不是自己的。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奢望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然而，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老夫人不但没有把玉钗揣回兜里，反而拿起玉钗，端详了舒婉一阵后，帮舒婉簪了起来。

舒婉的心为之一振，倒不是因为受宠若惊，而是觉得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实在太熬人了。

大夫人瞪大了眼，长大了嘴。

她没有看错吧？

老夫人为舒婉簪好玉钗后又细细看了一下，“生得这么乖巧，却偏偏没点好衣裳衬着，是我们这些当家的做得不对。”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斜视了一眼大夫人和舒昊天，舒昊天和大夫人都恭敬地低着头。

老夫人说完，拉过舒婉的手。

“七姨娘做了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以后谁还明里暗里逮着七姨娘说事，你只管来告诉我。”

舒婉点头。

大夫人更是有些难为情，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老夫人又转向舒昊天，“七皇子虽然没有再来，可不代表舒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那些关于舒府的流言蜚语，我不想再听到了。”

“是，娘。”舒昊天恭敬道，像犯了错的小孩儿。

舒婉知道，老夫人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迫于七皇子上次来的压力。不过，不管怎么样，老夫人这次都算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云歌，我们回去吧。”老夫人把手搭在云歌手臂上，刚走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身对舒婉：“以后可要常到奶奶房间里走动，奶奶可有些想你泡的茶了。”

舒婉含笑点头，眼眶里的泪花还没有风干，让人看了心疼。

这些，是舒婉前生在舒青身上看到的。今生，就借来用用吧。

老夫人走了好一会儿，众人才从惊愕失措中回过神来，大夫人若不是看到舒婉头上那支玉钗真真实实的簪在舒婉的头上，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老爷，我们……”大夫人终究是见过世面的，立即恢复了神态，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往舒昊天这边靠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