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念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亲爹了。
她爹一直是干苦力的,小学都没毕业,现在为了这个女婿,竟然都开始购置精神食粮了。
“这个礼物不错。”宋淑芝很是赞同,她也听说过,宋楚行别的不爱,就爱看书,以前她去退婚的时候还去过宋一刀家,看他家炕上一个大柜子装的全是书。
这时,许林氏又一次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就是瞎胡闹!送啥东西得先过我的法眼,知道不?这书啊,也给知秋吧,让他多学学文化,别到时候被她妹夫拉得那么远。”
许知秋没在家里,却再一次躺枪。
“咋的了娘,送书又有啥不好啊?”
“‘书’跟‘输’是谐音,楚行现在正打拼事业呢,哪能让他输呢?”
许林氏这么一分析,许景东和宋淑芝都恍然大悟,赶紧啧啧称是。
许知念已经彻底无语了,说道:“行了行了,别听奶奶那一套老说法,这都是封建迷信,娘,你该送鞋送鞋,爹,你该送书送书,放心,他不会跑也不会输,收到这些礼物啊,他准高兴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那你送啥呀?”全家人异口同声,许知念直接被噎住了。
“我……我还没想好呢,反正到时候我肯定给他安排,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
全家人正热烈讨论的时候,许知秋回来了。
他左手拿着一个锯条,右手拎着一袋子工具,胳肢窝底下还夹着两块木板。
“哥,你怎么还带着家伙事回来?这是准备在家里加班啊,谁订的家具这么着急。”
“不是别人定的,楚行那屋不是还少个床头柜吗?我寻思今天晚上就给他赶出来。”许知秋说得极其自然,一脸的憨厚淳朴。
许知念再次张大的嘴巴——今天全家人真是给了她不断的冲击。
她一把抓住了许知秋的胳膊,说道:“哥,你刚才说啥?宋楚行那屋?这不是咱家吗?怎么会有宋楚行的房间?”
宋淑芝赶紧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们全家人投票做出来的决定,你旁边那个屋原来是要做书房的,我们一合计,直接给宋楚行做个房间得了。”
“娘……全家人投票,咋没有我?我还没嫁人,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了?”许知念听到这里,是真的有点悲从中来——宋楚行这是凭一己之力,把她的团宠地位给整没了。
“和你商量啥?你还能反对咋地?我们寻思着,宋一刀一直在屠宰场忙活,也没工夫到省城来买房置业,到了暑假呢,他就得回他爹那儿,跟他爹挤在一起,怪遭罪的,反正以后你们都要结婚,还不如直接在咱家给他安排一个房间,暑假的时候,你们也能好好处处,增进感情。”
“娘……”许知念感觉自己在这个家简直是彻底失宠了。
宋楚行这匹狼,一步一步把全家人都给收买了。
见许知念不太情愿,宋淑芝和许景东又对她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地教育,核心思想就是希望她能珍惜宋楚行,千万别让他被别的白菜给吸引了。
以前,家人严防死守,觉得宋楚行是拱白菜的猪,现在,他们已经改变主意,打算把给这头猪盖个猪圈,把它给养起来。
许知念在心中暗暗感叹——宋楚行,你真行!
许知秋干活极其麻利,当天晚上就把床头柜给做好了,许知念去隔壁房间参观了一番,发现全家人对宋楚行的爱已经渗透到了每一个细节。
屋里的床是新做的,床垫子是新做的,被褥啥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新棉花。
之前许知念收藏起来的张桂莲做的百寿被,直接被宋淑芝拿出来给宋楚行用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疼女婿,天经地义。
第二天一早,许知念吃过早饭,打算去找张淑慧逛街——今天上午好不容易没课,她也想好好放松放松。
走到院里,正要推门出去,一个28大杠停了下来,车上的邮递员开口问道:“同志,这是许知念家吗?”
许知念赶紧说道:“是,我就是许知念。”
“这是你的信。”邮递员将一封信交给了她,便骑着车离开了。
许知念一看来信的人,竟然是林枳年——他工作的医院距离她家也不过七八里地,怎么还给她写起信来了。
拆开信封,她才明白——这是一封请柬。
说来也怪有缘分,林枳年和陈丹的婚礼竟然选在了宋楚行过生日的这一天。
除了那份请柬之外,里面还有一张手写信,大体内容是——邀请许知念做他们的证婚人。
“这叔叔可真够瞎胡闹的,我才18周岁,怎么能给长辈做证婚人呢?”
许知念不禁有些犯愁,和张淑慧稍微逛了逛书店之后,就去医院找了一趟林枳年。
此时是午饭时间,林枳年却还在诊疗室里加班加点。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陈丹十分体贴周到,已经给他打来了饭,他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看病人的报告。
“知念,你来了,可太好了,快劝劝你叔叔吧,简直就是个工作狂人。”陈丹发现了门口的许知念,热情地把她拉到了林枳年的办公室内。
“叔叔,这是午饭时间,你完全可以午休的,再这么下去,身体可顶不住啊。”
林枳年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再看完最后一个。”
他详细地写好了病历之后,便让护士暂停叫号,这才打开了饭盒吃起了饭,而因为常年这样工作,他吃饭的速度已经训练出来了,吃得极快,陈丹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嘱咐他说慢点慢点。
看着陈丹那焦急心疼的样子,许知念挺欣慰的——林枳年之前一心扑在学术上,耽误了所有的青春年华,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叔叔,你慢点吃,现在你跟婶婶已经领了结婚证,以后我婶婶说话你得听,知道吗?你要为这个家庭负责。”许知念把陈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林枳年愣了一下,这才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似乎,只有许知念说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