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娱乐圈里变了天。
方晴提交的系列报道第二篇被省报驳回,其他媒体也都马上停止转载。
紧接着,首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此前并没有跟风转载报道的纸媒《首都七点半》,刊登了一篇充满讽刺意味的报道《是蛟龙,还是骄傲的龙?》,矛头直指宁墨,将他如何耍大牌、如何无视节目组的损失、如何刁难现场工作人员的“事迹”一一作了详细报道。
一时间,宁墨被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各种风言风语都传了起来,有的说宁墨偷税漏税,有的说他和某女制片人有染,有的说他玩弄小女孩的感情,有的说他曾经靠龌龊手段上位……
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
即将杀青的剧组因为媒体的围堵而被迫暂停拍摄,宁墨也离开剧组躲进了自己的秘密豪宅,闭门不出。
时间很快就到了《明日星辰》公演的这一天。
宁墨原本是特约嘉宾,本应压轴出场的,但因为舆论压力,他临时决定放弃出场。
从Lisa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许知念马上赶到了宁墨的住处。
此时的宁墨已经两天没有刮胡子了,加上喝了两天闷酒,也没有收拾自己,看着多少有些沧桑。
许知念的造访让他浑浊的眼神有了一瞬的清醒。
“我今天不想见人,我也不想让你看到这么颓废的我。”宁墨下了逐客令。
“瞧瞧这是什么?”许知念将一个袋子递给了宁墨。
宁墨狐疑地打开,见里面是一套款式普通的校服,胸口处印着国科大的字样。
“这是我找我二哥借的,穿上这个,再戴上帽子,没有人知道你是谁,只会以为你是哪个偷偷溜出来不上晚自习的大学生呢。”
“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演唱会的现场没有宁墨,只有一个热爱音乐的年轻人,宁先生,如此千载难逢的可以卸下伪装的机会,你不想抓住吗?”
宁墨看着许知念那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她,思考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他进入一楼的更衣室,换上那身校服。
很合身,并且,很好看,似乎平时棱角分明的宁墨在这是校服的衬托下,也变得乖顺了许多,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一新生。
“那我们开车去吧。”宁墨找Lisa要钥匙,打算开着他新入手的国产汽车去演唱会现场,可到了门口,却看到了一辆28大杠自行车。
“宁墨同学,现在你是国科大的学生,怎么可能开汽车呢?要演戏就要演全套啊。”
宁墨看着那辆车,眼底掠过了一丝兴奋。
平时他总是保镖加持、助理开路,永远包裹严实,躲在豪华汽车里面,与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这一刻,他不但可以回归本真,而且还能跟许知念亲密接触——这里只有一辆车,那么许知念一定是坐在后座上,说不定还会搂着他的腰。
想到这儿,宁墨毫不犹豫地跨上了28大杠,刚要回头叫许知念坐上来,却见许知念推来了一辆女士坤车。
“看我这车也不错吧,我二哥好不容易才给我买来的,说是广州货,运过来可不容易呢。”
许知念笑盈盈地骑上去,几下就蹬远了,宁墨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演唱会现场——九色鹿体育馆。
这个能容纳几万人的体育馆,此时座无虚席。
他们的位置是在第3排的VIP区,这是《明日星辰》选秀冠军沈三特意为他留出来的黄金位置——说是可以看到他弹吉他时飒爽的英姿。
宁墨压低了帽檐,坐在人群中,周围都是关注台上明星的,并没有人发现什么破绽。
随着一阵劲爆的摇滚音乐,沈三跳上舞台,作为开场嘉宾,劲爆的摇滚乐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宁墨一开始很局促,但看许知念这么嗨,慢慢地也放松了自己,随着音乐一起跳动。
这次演唱会一共来了十位选手,也就是《明日星辰》节目的全国10强。
既有沈三这样的摇滚之星,也有许知斌这样的民谣小清新,此外门面担当,舞蹈担当,rap担当和搞笑担当各种类型都有。
许知念觉得,这些人拿来成个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让他们分开发展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以团队的形式运作,不但会削弱他们的优势,而且会显得不伦不类。
“看来这次封闭式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他们的进步很大。”宁墨在一旁像导师一般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们真的就像这个节目的名字一样,是明日星辰,我相信,他们就是这个年代娱乐圈的奠基人,我们把他们全部签约,就等于签下了娱乐圈的中流砥柱,有了好的基础,以后再搭建就容易的多。”
“你这么有信心?”
“当然,他们几乎囊括了所有受欢迎的种类,覆盖了99%的女性受众,也就是说,我们拿到了一手王炸,没理由打不好。”
“你说得没错,明年我们可以再办一场女子选秀,就又可以覆盖大部分的男性观众,之后要做的,只是出好作品就行了。”
宁墨的想法和许知念不谋而合,两人相视而笑,有种心心相通的默契。
笑过之后,宁墨的脸上又渗出了一丝隐忧。
“只可惜,这个圈子是如此的混乱肮脏。真的不忍心这些心怀梦想,干干净净的孩子踏入这里,不知道,未来的他们,会不会被泼脏水,会不会成为后悔今日成为明星……”
这还是宁墨头一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在此之前,宁墨虽然知道娱乐圈里面的灰色交易和一些非正常的上位手段,可是他一直专注于演戏和唱歌,从来不参与其中的事情,也就没有多么深的感受。
可是经过了这次舆论风波,他感觉到了这个圈子的浮躁,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
没有人能永远独善其身,这个地方有太多的诱惑,有太多膨胀的利益,所以,很难纯粹地搞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