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情报工作中时有发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切莫自乱阵脚。
披星戴月而归,院中李老将池砚舟拦住递来一包东西。
“这是?”
“货队成员听闻你受伤住院,凑钱买了两包点心。”
“两包?”
“买完闻着挺香,没忍住分着吃了一包。”
本有些烦闷的心情,被朴实的感情冲淡。
“替我谢谢大家。”池砚舟说请客吃饭,事情却一桩接着一桩。
刚忙完还未闲下来两日,金恩照这里又有突发问题,迟迟难以相聚。
“崔虎可没凑份子。”
李老之言池砚舟笑着算是回应,崔虎心意他其实略知一二。
无非是不满他加入警察厅工作。
其余货队成员则对此感受不多,日伪掌控宣传等迷惑人心,伪满成立皇帝坐镇颠倒黑白。
许多百姓蒙蔽双眼实难勘破。
不会助纣为虐,却难生反抗之心。
组织成员在反满抗日期间,也应多唤醒广大民众反满抗日的意识与决心,外围组织建设的主要工作便在于此。
崔虎不出钱买点心看他,池砚舟又岂会真的放在心上。
拎着点心进入屋内放在桌上,请徐南钦一同品尝。
“崔虎这性子,怕在冰城要吃亏。”徐南钦咬了口点心说道。
“他性子虽直却不傻,从小苦日子里摸爬滚打,自身行事不用操心。”池砚舟对崔虎更为了解,当年可是时常闹在一起。
“听闻省公署街死了人?”
“伯父都有耳闻?”
“诊所虽不打算举行开业仪式,但招牌已经制作好挂上,往日生意场上的朋友这几日多前来道贺询问,从他们口中听闻省公署街一事。”
“确实有人被红党暗杀。”
“省公署街距离警察厅如此之近,红党成员都敢出手?”徐南钦好似觉得难以置信。
池砚舟心想若是让您知晓,尚且是在警员埋伏之下得手,不知又当作何感想。
但显然言谈涉及这方面有些过深,池砚舟就没继续,仅是一起感叹红党胆量不小。
后徐妙清出来三人一同吃饭。
饭桌上她说道:“今天接到通知,明日启程。”
这个通知安排确实有些赶,甚至都没有留给大家准备的时间。
徐南钦开口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不算突然,开会一事早就告知,人选也提前知晓,明日说是冰城火车站加发一趟班次,路费则由教育部方面承担。”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全都整理好了。”
“明日几点?”池砚舟询问时间想要送行。
“十点四十左右,恰逢你工作时间不必送我。”
“火车站距离警察厅不远,且我现在每日也是枯坐等候收工,前来送行不打紧。”
“既然砚舟明日有空送你,爹便不去车站,约了明日有些事情。”
“爹你不用担心,等到新京给你们发电报。”
“伯父放心。”
只是明日就要启程,这舒胜黄金还未送来。
吃过饭回到房间内,徐妙清方才道:“舒主任让你晚上过去一趟。”
看来启程时间较为突然舒胜并未提前准备,今夜需将金条送来又恐路上不安全,想池砚舟亲自前去取一趟。
警员身份又有配枪,自是比舒胜一介书生保险。
“我去一趟。”
“路上小心。”
穿上大衣前去满洲里街,因不可私自跨越火车铁轨,故而绕路稍远从霁虹街而来。
人力车在舒胜门前停下,池砚舟付了车资敲门。
“谁?”
“是我,舒主任。”
听见池砚舟声音舒胜急忙开门,口中说道:“今夜劳烦池警官亲自跑一趟,舒某实在担心节外生枝,还望包涵。”
“舒主任小心警惕避免麻烦,实则我等警员也该学习。”
“快快请进。”
在舒胜邀请之下落座,他将准备好的金条拿出:“有劳池警官。”
当着他的面,池砚舟直接拿起金条检查。
与信任无关。
当面查清对二人皆有好处。
经检查乃是实打实的金条没有问题,成色非常好。
这金条只怕早年官方流出,现在黑市私下交易很少见此等成色。
怕和当年逃来东北的满清遗老难脱干系。
舒胜手中竟有这等物品,可见手段不俗。
难怪还能在学校搭上前任校长的线,又另与满清遗老暗中勾连。
可惜被日本人打压不仅断了满清遗老的路子,如今还要破财免灾。
舒胜望着金条眼神之中的心疼与不舍,池砚舟看的真切。
“舒主任壮士断腕好大的魄力,日后定能财源广进。”
“难喽!”
郑良哲在位他难有机会。
如今他对郑良哲还算有用,尚有主任职位。
就怕日后失去价值被弃之如敝履。
这也正是他急于同满清遗老方面求和的原因,想给自己再留后路一条。
都是人精。
未雨绸缪。
池砚舟不管这些,而是将金条贴身收好说道:“舒主任放心,必将安全送达。”
“有劳。”
从舒胜家出来,池砚舟拦下一辆人力车。
告知车夫位置。
可对方并未从满洲里街上省公署街,进义州街经山街过霁虹街回去。
而是从满洲里街直下大直街。
“师傅不走霁虹街吗?”池砚舟坐在车上问道。
“霁虹街桥头警察厅设卡检查,从霁虹街过要排队接受盘查浪费时间,我走通远街进新阳区,路途虽远但收费一样。”师傅爽朗的解释道。
他宁愿多跑一段距离,也不愿排队浪费时间。
多出来的时间还可接单生意,赚取更多的报酬。
车夫都是体力工作者,他们不惜力。
因在他们眼中力气廉价,在这世道也是如此。
从家中过来时确实见霁虹桥设卡,现在看来排队人数增多。
东面不走,西面最近的就是通远街。
其实二者相差没有多远。
池砚舟便没再问。
车夫一路来到西大直街与通远街交叉口。
准备向北进入新阳区。
恰逢乘合自动车从身旁驶过,池砚舟余光得见熟悉身影,再看竟是纪映淮。
她坐在乘合自动车后靠窗座位,手中拿着类似书籍一样的东西低头阅读,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文章。
纪映淮目光在手中文字上,未能注意到池砚舟。
可他却很好奇。
这么晚了纪映淮来这里做什么?
与岑鑫幽会也应在东傅家甸区,中十二道街106号。
同此地南辕北辙。
这趟乘合自动车的终点则在通远街向南,过东西向木兰街,南北向六合街上。
到这里并不算远。
但车夫已经向北进入新阳区,池砚舟也没再理会这件事情。
毕竟纪映淮的私生活他也懒得窥视。
听厅内警员私下闲聊是比较放荡的,也不知真假。
但同岑鑫肯定是真的,厅内人尽皆知。
此刻身携巨款池砚舟早早回家,进入房间将金条取出说道:“舒主任给的金条,你且装好。”
徐妙清见金条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且在行李内已经预留了位置。
现在直接放进去便妥。
“若路上真遇到不开眼的警员、宪兵,不必同他们纠缠,金条给了也罢。”池砚舟担心徐妙清遇险,自是安全第一金条第二。
到时大不了告诉舒胜金条被谁私吞。
得罪舒胜,总好过徐妙清危险。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冰城学校成员一起出发,且此次又临时安排‘专列’乘坐,顺利抵达新京问题不大。”
“舒主任说对方会在新京火车站等候,到时将东西给了便可。”
“放心。”
徐妙清觉得此次护送金条的任务,简直可以说轻松。
往常护送任务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生怕遭遇搜查暴露。
这次可谓是正大光明,又有何惧?
徐妙清此类任务经验丰富,根本不需池砚舟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