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出师不利元春产女血崩

自韦泽出征以后，林黛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里还是对他还是很挂念的。韦铮知道林黛玉心有牵挂，便向朝中好友打听前线的情况，又借着赵氏的口把打听好的消息告诉林黛玉，也算是对她的一丝安慰。

“我原本也不想告诉你的，只是老爷今天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只说西宁王爷带领的军队出师不利，害得上万人死伤。”这日林黛玉抱着已满周岁的儿子韦逸枢来给赵氏请安时，只听赵氏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泽儿是不是跟随在西宁王爷？这可真的急死我了！”

林黛玉听罢心里也是焦急万分，又怕说错话惹得赵氏更加担心，只好勉强笑着说：“母亲不必担心，兴许夫君是跟在杨书灏将军身边吧。您也知道了，夫君本就是杨将军身边的亲卫，哪里会无缘无故地就调到王爷身边去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到底是担心啊。”赵氏还是觉得不安，“王爷身份贵重的，要是皇上为了西宁王爷的安危而调遣人到他身边保护，那泽儿不是极有可能……”

“母亲先别想太多，若是有夫君的消息，父亲肯定会告诉我们的。”林黛玉一边哄着怀里动来动去的韦逸枢，一边安慰着赵氏，“母亲若是担心的话，不如下午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问一下？”

赵氏连忙点点头：“我都有点慌过头了。”

林黛玉笑了笑，心底里还是很担心。虽然她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惴惴的，就怕韦泽会出什么事儿。她与韦泽成婚这两年，韦泽对她一直很好，既不纳妾同时也洁身自好，倒是没有违背当初他成亲时说过的话。

信女林黛玉愿斋戒沐浴一年，只愿佛祖保佑我夫君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刚刚用过午膳，赵氏就带着林黛玉火急火燎地递牌子进宫找韦沅。

“婶子怎么这个时候来？”韦沅从舒绫那儿得知赵氏进了宫，便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西宁王爷领兵失利的事情？”赵氏直入正题。

“这事儿今日才传回前朝，不过我在后宫也有所听闻。”韦沅见赵氏满脸着急，心下一转便知道赵氏是在担心什么，“婶子担心泽哥儿？”

“正是！”赵氏点点头，“自从泽儿出征以后，我就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的。今天听到老爷传来了这样的消息，我更是坐立难安，所以才进宫来想向娘娘你打听消息。”

“如果婶子是说泽哥儿的话，那大可不必担心。”韦沅道，“据我所知，泽哥儿如今还是跟在杨书灏将军身边，如今杨将军依旧是傅世将军的大将。”

“原来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赵氏这才安心地点点头，“老爷是简略地跟我说了一下西宁王爷的事情，听说皇上很是生气。”

“确实。”韦沅叹了一声，“听说西宁王爷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根本不愿听傅世将军的军令便私自带兵杀敌。结果却中了敌人的诡计，害得手下一万五的士兵平安无损归来的不过三千人。”

“那皇上可是要严惩西宁郡王？”赵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概是吧。我一个后宫女子，到底不能过问前朝之事。往常皇上虽然对我说起这些朝堂的事情，但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娘娘说得极是，是我多嘴了。”赵氏突地明白过来何为“后宫不得干政”，便连忙说道，“瞧我这张嘴，差点没连累娘娘。”

“婶子也是过于担心罢了。”韦沅摇摇头，看了林黛玉一眼才问道：“玉儿怎么不说话？”

“妾身是在听娘娘说话。”林黛玉一直有点走神，直到韦沅说了韦泽不在西宁王爷身边才回过神来，“许是妾身太过担心夫君了，听了娘娘的话才安下心来。”

“难为你一个女儿家的，又要照顾泽哥儿的孩子，心里面还在担心着泽哥儿的安危。”韦沅道，“不过你还是要相信泽哥儿才对。他的武功自小就是叔叔教的，又在军营里训练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自然不会有很大危险。再加上他已经有过战争的经历，估计会更加小心。”

“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妾身还是忍不住要担心。”林黛玉浅笑一声，“大概是因为心有牵挂，只怕只有夫君现在安然出现在妾身面前，妾身才能真正放下心头大石。”

韦沅笑而不语，倒是赵氏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重华宫内殿的气氛转为平和时，舒云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嘴里直念道：“娘娘，贤德妃要生了！”

“算算时间也该是时候了。”韦沅站起来，对赵氏跟林黛玉道：“婶子跟玉儿先回去吧。不必过于担心泽哥儿，他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承娘娘吉言。”赵氏跟林黛玉行了一礼，便由舒绫的带领下离开。

看着赵氏跟林黛玉走远后，韦沅才对一旁的舒云说：“伺候我更衣吧，我去凤藻宫瞧瞧。到底是皇上的血脉，马虎不得。”

“是，娘娘。”

贾元春是申时三刻作动的。好在因着她产期接近，韦沅早就安排好几个产婆跟擅长妇科的御医进驻凤藻宫，因而此番生产倒也不见慌张。

倒是贾元春，先是因为先前被秦汶皓贬斥，收回了贵妃宝册跟金印，更是不许与家人见面；后来即便她乖乖地在凤藻宫养胎，秦汶皓还是没来看过她一次。她是既着急又害怕，担心自己从此失了宠，到时候说不定连自己肚子里的骨肉都不能养在她自己身边。

一直这样闷闷不乐郁结在胸，贾元春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此番生产更是迟迟打不开产道，只能忍受这活生生地撕心裂肺的痛苦。

韦沅在凤藻宫主殿外的亭子里坐着，听到贾元春的痛呼声也不免皱了皱眉，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道：“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顺便告诉产婆，让人找来一块锦布让贤德妃咬着，现在这样叫喊着，到时候哪里还有力气产子。”

“是。”

老嬷嬷进入凤藻宫内殿一会儿后又出来禀告：“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刚刚进入瞧过了，稳婆们都说贤德妃娘娘的肚子虽已足月，但皇嗣迟迟不肯降生，如此下去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韦沅端着茶盅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喝了一口热茶道：“贤德妃自个儿知道么？”

“老奴出来前已经听稳婆对贤德妃娘娘说过了。”老嬷嬷面无表情地回道，“只是贤德妃娘娘的身子过于虚弱，还未曾作出回答。”

韦沅沉吟了一下，便对舒绫道：“这事本宫也做不了主，请皇上过来。”

“是。”舒绫行了一礼，便迈着急促的步伐离开。

“一直照料贤德妃的许太医在哪里？”韦沅问道。

“臣在。”许太医躬身道。

“本宫问你，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凤藻宫当值，可有尽心尽力照看贤德妃跟皇嗣？为何如今贤德妃这般虚弱以致难以产下皇嗣？！”韦沅正色道。

“不瞒皇后娘娘，奴才这段时间一直尽力照顾着贤德妃娘娘，只是娘娘一直心神不宁、不思饮食，怀胎最后的两个月更是郁结于胸，因而才会导致现在这么虚弱。”

“你说她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韦沅问道，“真是好笑。她身怀龙种，本宫已经把宫里最好的药材贡品全部送到她宫里，她还有什么不安的！来人，把她贴身的宫女给我带上来！”

抱琴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韦沅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抱琴，冷声道：“给本宫说清楚，到底贤德妃这段时间为何郁郁不欢？”

“回，回皇后娘娘，”抱琴抖着声音回答道，“因着娘娘自己一时糊涂犯了错，被皇后娘娘下旨禁足凤藻宫养胎，娘娘自知自己有错，也一直安心呆在宫里。只是后来娘娘肚子越发大了，思念家人的心思就更重。可是娘娘不敢求着皇后娘娘让贾家的人进宫，所以才一直闷闷不乐。请皇后娘娘看在我们家娘娘为皇上孕育子嗣的份儿上，保存娘娘的性命吧！”

“让她禁足凤藻宫是皇上的意思，不让她家人进宫也是皇上的意思，若不是她自个儿做错了事皇上哪里会惩罚她！她不好好地养胎，反而思三想四害得肚子里的皇嗣不能平安出生，难道她还有理！”韦沅将手中的茶盅一股脑地扔到地上后怒道，“如今是她自己害得自己要没了性命，怨不得别人！”

“皇后娘娘求你救救我们娘娘吧，求你了！”抱琴跪步向前哭道。

“这事儿本宫做不了主，等皇上的意思再做定夺！”韦沅冷眼扫了一下抱琴，声音冰冷地道。

还没等舒绫从德政殿带回秦汶皓的回答，就听见内殿里传来一声尖昂的叫声，然后就有婴儿的哭声响起。

韦沅连忙走到殿前，只见稳婆抱着个大红襁褓出来，满脸笑意地说道：“恭喜皇后娘娘，贤德妃生下了个小公主！”

还未等韦沅接过来看看那个婴孩，就听到内殿里有宫女道：“太医！太医在哪里？！快点进来，贤德妃娘娘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