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炎的耐心本来就不多,对小尾巴姐姐状况的担忧,再加上絮絮叨叨的子白,小炎“噌”就火了!只见赤红光滑的蛋突然从青刹怀里跳出来,对着子白的脸就砸了过去!
“让开!我要见小尾巴姐姐!让开!”
小炎第一下砸中了子白的脑门,然后弹回青刹怀里,第二下砸中了子白的鼻子,又弹回青刹怀里,第三下……第四下……
很快,子白就已经鼻青脸肿鼻血横流,原先翩翩俊公子的模样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若不是小炎是敖绯琰的亲弟弟……若不是敖绯琰正值圣宠、还可能越来越得宠……子白早就!早就!……好吧,就算不是这样,子白对着一个无知的蛋宝宝也干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何事吵闹?”低沉丝滑的声音在子白身后响起。
一袭锦袍,神清气爽的魔皇陛下出现,终于算是终止了这场子白单方面受虐的惨剧。
“叩见陛下。”子白和青刹跪地行礼,小炎窝在青刹怀里,一声不吭地装哑巴。
“起来吧。”封华见他的史官兼总管鼻青脸肿,脸上还挂着可疑的血迹,眉梢一挑:“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子白用已经肿成一条细缝的眼睛,瞅了眼虽然被青刹禁锢在怀里,却还是气呼呼挣来挣去的小炎,刚张开口还没说话,小炎已经道:
“我要见小尾巴姐姐!为什么不让我见小尾巴姐姐!”
封华侧头,视线落在小炎蛋壳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零星血迹上,微扬起唇角:“原来是你把朕的史官兼总管伤成这样?”
“哼!谁让他拦着我、不让我见小尾巴姐姐的!”
“敖绯琰身中妖兽之毒,需要静养。子白不让你进去,也是朕的意思。不过现在敖绯琰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她了。”
封华话音刚落,青刹抱着小炎就要进去,封华却继续道:
“子白,你带小炎进去。青刹留下,朕还有些话要问你。”
青刹脚步一顿,微蹙着眉将小炎交给子白。
“不知陛下要问草民何事?”青刹脑中满是敖绯琰中毒的事,语气带着丝明显的不耐。
封华并未在意,道:“对昨日的事,你还没给朕个交代。袭击敖绯琰的是八级妖兽,那种妖兽一般栖息在雾谷北面的山谷深处,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会袭击敖绯琰。”
青刹一愣。“草民不知。”
“你不知?”封华微蹙起眉。
“草民昨日和小炎只是想寻个人少的地方散步而已,见雾谷北面人迹罕至,便去随意走走。行到雾浓处,草民便打算带小炎回去了,谁知那时那只妖兽突然从雾中冲出来,草民顾忌小炎,只得逃跑,至于之后那妖兽为何突然袭击敖绯琰……”
青刹说到这,略顿了顿,思量了片刻后,继续道:
“其实对昨日的事,草民也觉得疑点颇多。就先前的情况看,草民原以为那妖兽是盯上了小炎。陛下也知道,许多妖兽和魔兽都喜食幼崽。可在敖绯琰出现后,那妖兽突然调转方向,袭击敖绯琰,这让草民颇为不解。”
“草民怀疑,这是否跟……龙族有关?也只有跟龙族有关,才能解释那妖兽为何先盯上小炎,待敖绯琰出现,又转而袭击敖绯琰。”
封华听完青刹的话,略颔首:“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封华觉得,有可能的只是那妖兽确实受人之命,盯上了敖绯琰和小炎兄弟俩。却不会是受龙族之命。
倒不是说自恃甚高的龙族,不屑与跟妖族同流合污,而是在他的警告后,即便那老龙王依旧不死心,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行事。
“陛下。”
思量间,青刹突然唤道。
“何事?”
“不知敖绯琰所中何毒,可有大碍?”
封华眉梢轻挑,突然扬唇一笑。“敖绯琰的毒并无大碍,现在朕的话已问完,你要是想去看看她,也无甚不可。”
“谢……”青刹一直紧拧的眉在听见封华的话后舒展,一个“谢”字刚刚出口,后面两个字和迈出的右腿,却都在封华后一句话出口时,收了回来。
“敖绯琰所中的是情毒,只需与人欢好便可解。至于车队在雾谷再停留一天,是因为敖绯琰是初尝情|欲,需要歇息罢了。”封华的话中带着浅淡笑意,深邃如墨的眸中,还因想起那个还窝在床上的小家伙,漾出了些许宠溺。
“……谢陛下,既然敖绯琰需要休养,草民还是不去打扰了,草民在这里等小炎出来即可。”沉默了片刻,青刹才面色有些僵硬地道。
“也好。”封华略颔首,便转身回去。
“恭送陛下。”
青刹单膝跪地,直到听见房门关闭声响,才动作有些僵硬的起身。
怪不得,怪不得敖绯琰中毒,魔皇陛下却是神清气爽,言语中隐含笑意。青刹本还以为魔皇陛下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宠溺敖绯琰,结果却是这样……
怪不得,当真是,怪,不得。
……………………
子白抱着蛋蛋小炎,一推开门,屋中丝毫没有散去的浓郁气息直接就将子白震在了原地。
这、这得是做了多少次?才有这么浓的味道?
敖绯琰大人这还是初次吧?敖绯琰大人还五百岁不到吧?陛下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没有节制!
刺激太大,一向不喜欢敖绯琰的子白,竟然都无意识开始为敖绯琰着想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蛋里的小炎闻不到满室春气,自然不知道子白为什么停住不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当即急道:
“怎么了怎么了?小尾巴姐姐怎么了?”
“啊?”子白被小炎一吓,才反应过来,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讪讪道:“没什么,只是下官突然看见一只飞虫飞过,在奇怪这房间是谁打扫的,怎么还有虫子。”
“虫子是什么?”听见个新名词,小炎不由好奇。
“呃……虫子,虫子就是一种……”突然被这么问,子白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一种……一种……很脏的……”
小炎听的云里雾里,不耐烦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快带我去找小尾巴姐姐!”
子白却有点怯步了,犹犹豫豫地道:“真的不想知道了?”
小炎沉默了两秒。
“你到底想干什么!在门外你拦着不让我进来,现在进来了,又不带我小尾巴姐姐那里!”
“没有没有,这就去,这就去!”子白又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鼓足勇气,带着小炎往敖绯琰所在的内室走去。
……………………
早在小炎刚刚来找敖绯琰的时候,敖绯琰其实就已经醒了,听见小炎院外争执的时候,敖绯琰本来是想下床去找小炎的。可惜,因为某些不太好说的原因,敖绯琰浑身疲软,坐起来都很费劲了,更别提下床了。
况且,因为某个更加不好说的地方,敖绯琰就算下床了,能不能走,还是个问题呢。
所以,不能动,只能干着急的敖绯琰,这会儿十分郁闷。
子白抱着小炎走到内室门口,又停住了,犹犹豫豫地敲了敲门,唤了声:“敖绯琰大人?”
门内很快就传来敖绯琰明显不太高兴的声音:“进来。”
子白生生打了个寒颤,抱着小炎推门进去。
只穿着一件亵衣的敖绯琰靠在床头,神色懒洋洋的,只有清亮的火眸中透出点不高兴的意味。不过在看见子白怀里的小炎后,那点不高兴很快就消散了。
“小炎!”敖绯琰伸出手,接过子白怀里的小炎,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有没有想姐姐?”
刚才短短的“进来”二字还不是很明显,敖绯琰说的话一多,很轻易就听出她的嗓子有些哑了,透着浓浓的虚弱感。
小炎以为是小尾巴姐姐中毒很难受,积攒了好几个月的气在听见姐姐这样的声音后,突然就消了。赤色的蛋颤了颤,像是在点头。
“想了。”
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有点口齿不清,带着十足的治愈力,敖绯琰顿时神清气爽。
这边姐弟相见,万分温馨。在一边候着的子白,却是万分纠结。
虽然是躺在踏上,但敖绯琰的衣着还是比较整齐的,只是抱着小炎的时候,袖子自然向下滑了一点,露出两只细白的胳膊,一只上面裹着纱布,还好些,另外一只那就……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散布着点点红痕,不用细想都能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蚊虫叮咬所致。更别提敖绯琰露在外面的脖子了。
子白甚至能想象,敖绯琰裹在衣袍下的……呃,这个不能想,这个可是绝对不能想的。
不过有的时候,不是说不想,就能不想的,所以子白十分纠结。
子白这一纠结,就忘了一件事,敖绯琰对别人的视线,那是十分敏感的。尤其是现在,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了,小炎看不见,没关系,站在一边的子白却这么盯着她,心情刚好转点,怒气顿时又升了上来。
敖绯琰转头,清亮的火眸中满是不悦:“子……你是谁?”
不看不要紧,一看,敖绯琰才慢半拍的发现,这个鼻青脸肿,根本看不出相貌的家伙是谁?
“……”
“下官是子白。”子白郁闷地道。
敖绯琰一呆,困惑地歪着脑袋仔细看了看那张脸,还是没找出半点子白的影子来。
“你这是……被打了?被谁打的?”
“我打的!”
敖绯琰怀里的小炎大声道,稚嫩的声音里还有点小小的怒气,不过这会儿,更多的就是得意了。
他把子白打得连小尾巴姐姐都认不出来了,这得是多值得炫耀一下的事儿!
敖绯琰有些诧异地瞪大双眼,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子白,又看了看怀里得意洋洋的蛋蛋小炎,歪了歪脑袋,突然收回胳膊,把小炎紧紧搂在怀里,还用精致的小脸蹭了蹭。
“不愧是我弟弟!”
敖绯琰笑眯了眼,子白横生了一肚子郁气。
【希望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那个故事。】
这段时间,安琪几乎已经没有能拿到身体使用权的机会,而且如今小尾巴和封华已经彻底熟悉起来,就算能拿到身体使用权,安琪也不敢真的用小尾巴的身体做什么事了。
哪怕携带“演技一流”技能,安琪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看出什么不对劲儿的来,毕竟这儿的人可全都不普通,跟小尾巴接触最多的魔皇陛下更是不知道活了几千几万年的老怪物,谁能保证有演技一流就不会暴露呢?
因为这个,安琪索性安下心来,专心当一个“幕后工作者”,闲着没事儿就冒出来给小尾巴洗洗脑,说说封华的坏话,讲一讲系统资料里记载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而在小尾巴和封华越来越亲密以后,安琪连冒出来跟小尾巴说话的时候都少了,毕竟,嗯,有的时候吧,实在是有那么点尴尬……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安琪干脆封闭了五感,专心研究从小尾巴那里“偷学”来的各种秘法,只隔一段时间确认一下小尾巴目前的状况。
反正,在这个世界还有的耗呢,安琪是不急的,近百年内也都不用担心任务的问题。
……但是吧……
这次一冒出来,就撞上这样的事儿,安琪的心情也是十分微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小尾巴和封华,迟早是会那什么什么的,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安琪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安琪自认已经十分努力地给小尾巴洗脑了,小尾巴对封华的态度跟系统资料记载的也有了一定不同,怎么还是……
浏览完光脑记载的那些,在她封闭五感期间所发生事情的记录,安琪尴尬了一会儿,无奈地对小尾巴道。
【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会把那个故事告诉你。】
子白和小炎离开后,独自躺在床上休息的敖绯琰听着脑中又冒出来的声音,鲜少、甚至几乎完全不搭理那个声音的敖绯琰,破天荒地在心里回了一句:
【我记着呢,你别担心。】
安琪愣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地回道:
【你记着就行。】之后便不再吭声了。
安琪其实有些被敖绯琰弄迷糊了,本来,她自认还是比较了解敖绯琰的。
敖绯琰之前因为封印的关系,心智有一点小问题,之后封印虽然解开了,但整个人还是天真到单蠢、执拗到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那一种。
可渐渐地,安琪却不太能把固有印象中的敖绯琰,和她现在知道的敖绯琰对上号了。
虽然看起来,敖绯琰和她印象里没有多大区别,基本还是个傻白甜,可是,如今的安琪已经完全不懂敖绯琰都是在想什么了。
就比如,敖绯琰竟然跟她说,让她别担心???
……搞不懂,但是敖绯琰这种反应,应该算是证明她这段时间的洗脑还是很有成效的吧……?
敖绯琰不知道她脑内的那个“老朋友”此时纠结的心情,她正在想安琪曾给她讲过的那个故事——
那个住在术嫣宫中的女人的故事。
封华有后宫,宫中还有不少佳丽,这敖绯琰是知道的,还被刁难算计过,不过敖绯琰其实全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过。
本来,她是封华的兽,那些女人是封华的妃子,她们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她对封华起了身为凶兽不该起的心思,她也从未觉得那些女人就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哪怕她是对封华起心思了,和封华的关系也不太一样了,她的身份在那里呢,到底是不一样的。何况,自从她被封华带回宫后,封华一次后宫都没去过呢。
直到,安琪给她讲了那个住在术嫣宫里的女人的故事。
魔皇陛下的后宫佳丽众多,这个妃那个嫔的轻易是数不清,不过魔皇陛下的后宫里,显然少那么一位人物——魔后。
敖绯琰对此是不在意的,其实她贫瘠的常识里都没有关于魔后的概念,甚至这个妃啊那个嫔啊,她也只有“那都是封华的女人”这种简单粗暴的概念,是安琪跟她说了,她才知道“魔后”这两个字,代表的是封华的妻,那是个只有封华真正心爱的女人才能坐上的位置。
而且虽然没见过也没听过关于“魔后”的消息,但其实,封华是有一位魔后的。
嗯,严谨点说,是他曾有过一位魔后。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至今有几千年了。
那个女人,曾与封华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被封华用极盛大的仪式迎进宫中,甚至为她遣散了后宫,独宠她一人。
那个女人,和封华真真正正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的,而且,那时光还不短,足有两千一百年。
……但也就只有两千一百年了。
在她成为封华的魔后的第两千一百年,她消失了。不是她的寿命太短,已到大限,而是——
封华倦了。
魔皇陛下的爱,给你时感觉有多炽热,拿走时就有多冰寒。
那个女人其实倒是很有骨气的,她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她是妖族的公主,就算封华不再爱她了,她离开封华又不是就活不下去,哪怕会因封华的绝情伤心一段时间,但他们这些妖魔,寿命冗长,那样炽热的爱都能消磨得一干二净,她那点心伤在时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没想到,魔皇陛下却不愿放她走。
他封了她的修为,把她囚禁在了术嫣宫,然后就好像这世上没有她这个人了一般,再没理会过她。
这种哪怕我对你不再有任何感情,哪怕我连再看你一眼都懒得,却死活还是要将你囚禁在我的地盘里的行为,真是霸道至极。
她跟封华情浓时有多爱他那份霸道,被囚禁在术嫣宫后就有多憎恶那份霸道。
……但她再憎恶又能怎么样?年复一年,那个高高在上的魔皇陛下,恐怕早就忘了她这么个人了吧?
术嫣宫的位置很偏,基本上算是个禁地,宫里的老人们轻易不会靠近那个地方,新人们也在老人们的教导下离那里远远的。正因为这样,没人发现圣宠正浓的敖绯琰曾在术嫣宫外溜达了一圈。
本来她是想进去看看安琪说的那位前魔后是什么样的,只是术嫣宫有禁制,她根本进不去。不过,她最后还是如愿看到了那位前魔后的长相。
也是天意?敖绯琰爬上墙头,平素只在屋子里全当自己是死人的前魔后心血来潮进了院子,两人撞了个正着,然后双双愣住了。
她们竟有着一样的红发红眸,只不过前魔后的浓艳如血,敖绯琰的炽热如火。
那一刻,安琪的声音适时在敖绯琰的脑中响起,她说:
【你知道吗?前魔后的名字,叫绯玥。】
……
“休息得怎么样?”
突然响起的魔皇陛下的声音,把敖绯琰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睁开眼,火红的眸子有些迷蒙,茫然地看着封华,半晌才点了点头。
封华好笑地刮了一下敖绯琰的小鼻子,“还是累就再睡一会儿。”说着一只手却伸进了被子,又钻开了衣衫,抚上敖绯琰纤细的腰肢。
“腰还酸吗?我再给你揉揉?”
敖绯琰“噌”得一下红了脸,不自在地扭了两下想躲开,小声道:“不、不酸了……我、我还要睡呢。”
封华低低地笑起来,敖绯琰的脸霎时更红了。
次日,车队再次启程,穿过雾谷结界进入妖界。
浩浩荡荡的魔皇卫队一路驶向妖界王都,途中魔皇陛下再没有下令暂留歇息过,不知情的,还都以为魔皇陛下转性了,不那么抗拒去参加妖皇换位的庆典。
也就只有史官兼总管子白知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是魔皇陛下这是良心发现,发现敖绯琰大人初|夜过后,实在不宜再那个什么,干脆一直赶路,省得万一忍不住,再那个什么了,伤了敖绯琰大人的身体。
当然,子白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乐见其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