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被一阵阵的吵杂声吵得头疼欲裂,什么人在这里大吵大闹,还有没有人管了?她紧皱起了眉头,欲睁开眼睛阻止这吵闹声,但是眼皮子重的让她怎么也睁不开。
她这是生病了吗?这是在医院吗?
她听到了老人的骂声还有大人的哭声,还有是婴儿的啼哭声,婴儿哭得声嘶力竭的,怎么没有人哄一哄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上一暖,紧接着她的手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包裹住,耳旁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月儿,你快醒醒吧,你的孩子肚子饿得哭闹不止了,你再不醒来,他就要哭断气了!”
是谁在叫她,为她伤心?她自己是一名孤儿,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叫过她的名字。
等等,孩子?她没听错吧?她何时有孩子了?不行,她得醒来,了解清楚,她怎么生个病就多了个孩子了,不会是护士搞错了吧?
还没等沉月睁开眼,一道咒骂声传来过来,“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要来做什么?你还盼着她醒来,醒来吃闲饭吗?你自己生不出个金蛋来还把一个贱丫头当宝了,我家可养不起这个赔钱货!最好永远都别醒来了,还能给我们省下一口粮,算她做了一回善事了,说不定投胎还能投户好人家了呢!”
一旁抱着个婴儿的男子听了这话不禁蹙起了眉头,心里暗道这老婆子说话也太尖酸刻薄了些,这好歹也是她的孙女。男子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的相公,两人刚成婚一个多月,手里抱着的婴儿则是女子带过来与他成婚的。
虽然他对躺在那里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甚至于厌恶,但是也不会像这老婆子这般盼着人家死。
“娘,您不能这么说月儿的,她现在已然是别人的人了,没有再占着您的口粮了,您就不能说些好话吗?”覃秀莲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骂的眉目有些狰狞的婆母,小声地说道。
说到底她还是很怕这个婆母的,要不是自己女儿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还被这样咒骂,她断然不敢这么说婆母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一阵委屈和心痛,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家,连续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在这个家里过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如今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她难得硬气了一点,话已说出,心里的浊气消散了些许,她又回头去看着女儿那苍白的脸蛋,一心祈祷女儿醒来。
老婆子一听瞬间瞪大了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扬着她那把老嗓门大骂道:“你反了你,竟敢这般说你的婆母,你的女儿做出这等不知廉耻,让王家蒙羞的事情来,还不能让我这个做长辈的说两句了?我看那贱丫头搞成如今这个地步八成是你惯出来的!”
骂完好像还不解气,又凌厉地看向罗秀莲身旁的中年男人骂道:“你也该管管你媳妇了,这般的不尊敬婆母,不管就要上天了!”
被数落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儿和自己媳妇一眼,紧握着双拳,抿着嘴垂下头不吭声。
“大嫂,不是我说你,婆婆说的都是实话,虽然不大好听,但也在理呀,婆婆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不能因为这丫头一个人而连累了一家人呀,她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我看八成是醒不来了,既然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就让她丈夫给带走,现在还来得及准备后事,你这样反而还耽误了她了!”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年轻妇女站出来对着罗秀莲好言相劝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那幸灾乐祸扬起的眉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月儿只是落水之后发个烧而已,怎么就会醒不来了?你也不盼着她好吗?”罗秀莲双眼含泪地瞪着眼前的人。
她算是看透了,这些个所谓的家人个个都是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之人,见一个人没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就百般的往泥坑里踩。
年轻妇女被罗秀莲怒瞪了一下,吓得缩回了自己男人身旁了,嘴上还不服气的都囔着:“我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女儿半死不活了,拿我撒气也不管用啊……”
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男人扯了扯袖子,她才彻底住了嘴。
罗秀莲悲从中来,眼泪更是流个不止,“月儿,你快醒来吧,娘不能没有你,你的孩子也不能没有你呀,你听到他的哭声了吗,快醒来吧!”
她试图用这感人的话来唤醒女儿,殊不知又引来了老婆子的骂声了:“还敢提这野种,这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就该丢到林子里去,省的留下来给我们王家蒙羞,没看到乡亲们正在看我们的笑话了吗?最好连带他那赔钱货的娘一带离开了,我们家就能直起腰杆了!”
罗秀莲听到这话哪怕心里再气愤也懒得说什么了,满眼爱怜的用那洗的发白的旧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女儿的脸。
脸还是这么滚烫,但是她相信女儿一定能挺过这一关的,这王家人真的是太狠心了,连个大夫都不肯请来,这是想要活活熬死她女儿呀!
是谁这么温柔地给她擦脸?手好温暖啊!三十年了,她已经不知道温暖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她好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的手!
沉月眉头又动了几下。
婴儿的啼哭声已经吵得让人不耐烦起来了。
那老婆子皱着眉看向抱着婴儿的男人说道:“梅九啊,你把人带走吧,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是生是死已经不关我们事了,你们在这里吵得老婆子我很是头疼,这野种一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赶紧带回家搞些东西喂喂吧!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而是我们也无能为力了,生死有命,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吧?”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眉头紧蹙着,没有接老婆子的话,因为他把孩子抱来本就不打算再要那个女人回去了,他已经受够了女人之前的种种劣质的事,他打算休了她的。
但是眼下看这种情况,如果他这么做的话,无疑是对这个女人雪上加霜,休了她,王家不知道要如何对待她了,他一时陷入两难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