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顾不得洗手，解了围裙跟着张嫂往河边跑去。
远远的，就看到河边围满了人群，也听到人的贱骂声。
“二哥，打死沈三宝这个杂种！”
盼儿冲进人群，骂三宝的那娃她认识。
马翠菊的三儿子——牛有劲。
人伢子王婆没在沈家买走五宝，非要带走马翠菊，这马翠菊就指着这几个带把的在牛家耀武扬威，她哪舍得。
可她之前私底下收了王婆十两银子，眼下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可王婆说拿不出就只好去学堂找马童生。
她大儿子可是童生，万万不能毁了名声啊！
马翠菊实在没办法，便将她的嫁妆这些年私藏的钱给了王婆。
牛有劲在河边抓鱼，看到三宝端着盆子来洗衣裳。
就想到因为他们沈家，自家娘赔出了十两银子，哼，自己一定要给沈三宝点颜色看看。
他上前一脚踢开沈三宝的盆子：“小娘们儿似的，还来洗衣裳，你以后是不是还得给媳妇端屎端尿……”
沈三宝捡起盆子，他不屑与牛有劲争辩，更不想给自家大哥添麻烦。
这牛有劲见沈三宝默不作声，只当他是怕了。
又上前一脚踹飞沈三宝的盆子：“让你大嫂欺负我们家，我哈哈……哈哈……”
可还没笑出声，就被沈三宝一把按住头浸在了水里。
牛有劲惊恐，他伸手不断的拍打，可呼吸越来越脆弱，想大声的呼救，张嘴全都是水。
“牛三，以后遇着老子躲远点，再敢招惹我，就给你喂鱼。”三宝松开手，牛有劲大口大口……呼…呼…，可空气没吸着两口。
背后有人一脚踹在屁股上。
“噗通”一声掉进河里，河水真凉啊！
“救命……救命啊！”
“呜呜……我不想死啊！”
张嫂正在河边洗衣裳，听见呼救声，跳下河将牛有劲救上来。
牛有毛见三弟被沈三宝踹下河，冲过来就和三宝扭打在了一起。
张嫂着急忙慌的跑回家喊了盼儿来。
河边站满了人，有来看热闹的，也有过来真心帮忙的，比如张嫂。
“沈三宝，你大嫂肯定是去卖了，要不然哪能买一牛车的货。”牛有毛小小年纪张嘴就是粪，显然这样的话就是马翠菊这个娘时常在孩子耳边说。
“对，我二哥说的就是事实。”像个落汤鸡的牛有劲在边上拍手大喊：“二哥，打掉沈三宝的牙……哎呦，我的牙……”
四宝攥紧了拳头，一拳打了过去，气鼓鼓的噘着嘴：“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么！”
牛有劲比四宝大两岁，他拳头一握，就朝着四宝打了过去：“狗杂种，敢打我……”
一拳头挥过去，没打中人，两脚在地上提溜溜转了个轮回，屁股上结结实实的一脚被人踹上。
“哎呦，我咋又掉水里了。”张嘴就吃了一口水，牛有劲在水里乱扑腾：“是谁踢我，给……站出来！”
盼儿抱着四宝，捏了捏他的小耳朵：“答应大嫂，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
“嗯！”小四宝握紧拳头，黑眸坚定信念：“我要保护好寄几，长大保护大嫂，因为四宝是男子汉。”
盼儿伸手摸了摸四宝的脑袋，将他放在地上。
冷眸看着在河里乱扑腾的牛有劲。
“姑奶奶踹的你！”
她眸光冰冷，眉目藏着凌厉：“小小年纪满嘴脏话，你爹娘没教养你？
哦……我忘了，你爹姓牛，你娘姓马，这牛马生的孩子是畜生不如。”
“你个贱货，不许骂我爹娘！”牛有毛怒喊一声。
“牛二，不许骂我大嫂！”沈三宝一拳头打中牛有毛的眼窝。
牛二捂着眼“嗷嗷”的干嚎。
马翠菊跑到河边，见老二牛有毛青眼窝，老三牛有劲在河里乱扑腾，嘴巴翘着还肿了。
“顾盼儿，你这个作死的娼妇，你敢打我儿子！”叉着腰就在河边骂了起来。
“马翠菊，睁开你那瞎眼看清楚，我们家四宝来洗衣服，你那马过来儿子就满嘴喷粪。”
哼，学泼辣谁不会。
盼儿也双手叉腰：“没天理啊！我男人昏迷在床上不会动，这马翠菊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乡亲们你们都来评评理啊！”
这一下整的马翠菊都懵逼了。
这不是她经常用的招数么！
这顾盼儿抢先用了，她还咋用。
马翠菊像个信球一样盯着顾盼儿。
“我们四宝是男娃没错，洗衣裳是帮家里分担，这多懂事！马翠菊你该回家管教管教你儿子才行。”
马翠菊仗着家里长子是童生，平日里在村子里走动眼睛放到头顶上，谁都瞧不上，家里老二老三也被她养的顽劣胡闹。
惹得不少村民厌烦。
相反，顾盼儿虽然名声不好打骂孩子，可她在村子里很少走动，关于她的那些谣言村民们都没见证过。
这会儿亲眼瞧着顾盼儿眉眼温和像是个好说话的。
“是啊，我可是在场，人家四宝好好的洗衣裳，是你家老二牛有毛踢飞人家的盆子。”
“有些人嘚瑟个啥，儿子不过是个童生，天天端着县太爷娘的架子，丢人不丢人。”
不提她那童生儿子还行，一提马翠菊就想起那十两银子。
该死的，都是这个顾盼儿害的她赔了十两银子。
不行，这钱一定要顾盼儿给她出才行。
“哼，本夫人大人有大量。”马翠菊学着大儿子给他比划的县太爷夫人的站姿，她挺了挺腰杆：“顾盼儿你昨日赶集买了一牛车的货物，快速送到我家，等我儿子成为县太老爷就不追究你了。”
这东施效颦的假样子，看的盼儿差点yue出来。
她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就知道，这顾盼儿还是跟以前一样，被她一吓唬就成了个花架子。
马翠菊端着腰，一板一正的走到盼儿的跟前：“你也不想想，我儿子将来也是县太老爷，你敢得罪……”
盼儿使劲，朝着那肥屁股上一脚踹下。
马翠菊一头扎进河里，和她儿子在一起扑腾个没完。
“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