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柳霸给楚风打了个电话，一五一十地讲出了自己要转行这个事情，听到柳霸要去扫大街的消息，楚风没有在电话里多说，直接把柳霸给约了出来。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了好好地谈了一阵，楚风确定这家伙不是跳槽或是被挖墙脚，而是真的要去当个环卫工人，心下虽然不解这家伙为什么要去从事这样一个职业，但是还是挺佩服柳霸能挑战自我的，心里不禁也生出了一点波澜。

不过楚风告诉柳霸，金陵之星这边的职位可以不用辞掉，他可以给掌握了不少客户资源的柳霸开个特例，每个月没有基本工资和奖金，如果有客户找他买车并且卖出去，提成还是照拿。

想着环卫工人薪水可能不是那么丰厚的柳霸同意了楚风给出的意见，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后就各自离开了。

下午，柳霸便来到了台凤街环卫办事处，这就是伍四山昨天告诉柳霸的招工地点，整个办事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看起来年代挺久远，大门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据柳霸估计，在这里进进出出的环卫工人们平均年龄绝对不会低于五十岁，在办公室里负责处理文事的工作人员年岁稍小，但也不会低于四十岁。

怪不得伍四山在这里很受尊重呢！

柳霸微微一笑，且不说伍四山正当年富力强，现在很多上面的通知政策什么的都是通过网络下达，年纪大的肯定很容易拎不清，三十岁的伍四山还是能紧跟着时代潮流的，这可不就成了香饽饽了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找主任办公室的柳霸突然听到伍四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师！”

这一声大师，惹得办事处大厅里所有老人家的目光都朝柳霸看了过来，老年人本来就比较愿意相信这个，再加上看到柳霸这副面对众人目光依旧悠哉悠哉的模样，不禁窃窃私语道：“谁请的大师来我们这儿的啊？”

“不知道啊，上个礼拜不是弄了个免费体检的活动吗，难道这个礼拜要搞免费算命？”

······

议论声中，伍四山很是兴奋：“大师···”

“别叫大师了，喊我名字就行。”柳霸摆摆手。

“喊名字也太不尊重了，这样吧，我喊你霸哥吧。”

柳霸心道“你比我大了六岁，还喊我哥？”，刚想出言阻止，但看到伍四山那兴奋的表情，也就作了罢。

“霸哥，昨天我还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呢，没想到你真来应聘了，其实吧这个应聘也就是走了过场，主任看到霸哥你这样的人来应聘，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

伍四山边说边拉着柳霸往三楼的主任办公室走，在进主任办公室之前，柳霸特意嘱咐伍四山一句：“一会儿别说我懂那个。”

伍四山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台凤街换位办事处主任李秀莲，今年五十岁的他从十八岁中专毕业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工作，风风雨雨三十二年，李秀莲是真心实意地把这里当做了第二个家，他见证了环卫这个行业从兴盛到衰落，再到现在无比的窘境。

随着经济条件的飞速发展，贫富悬殊的加大，环卫工人这样工作环境艰苦、工资水平相对来说很低的工作完全不在年轻人和中年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只有一些家庭条件困难的老年人才会来这里应聘，但老年人多病体弱，常常干着干着也就不来了，这十年来几乎每天李秀莲都在为了人手的事情发愁。

看到穿着得体、气度不凡的柳霸第一眼，这个中老年男人以为他是来反应什么环卫问题的，当得知柳霸是来应聘工作，又看到柳霸简历上的大学本科文凭和金陵之星销售两项资历时，他愣住了。

“小柳同志真的想当一名环卫工人？”

李秀莲听说过金陵之星，里边的一辆车他得工作个三四十年且不吃不喝才买的起，在那种地方工作过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来当个拿扫把的环卫工人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柳霸在金陵之星混不下去，去什么小公司里当个文员，吹吹空调坐坐办公室，那也比风吹日晒扫大街来得强啊。

李秀莲的心中一时有点忐忑。

“李主任是不欢迎我吗？”

柳霸微微一笑，李秀莲连忙摆手，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其实吧，我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少了一种奉献的精神，虽然从小到大课本里一直在教育我们，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每个人的心里却是把职业都打上了阶级森严的标签，决定这个标签的自然就是每个职业的收入。”

“我们都只看到了收入，却忘记了奉献，忘记了我们国家能有如此高速的发展，就是因为有许多前辈不计较个人得失，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奉献出来的结果，所以我想做出我的奉献。”

看着柳霸真诚的目光，李秀莲好像看到了三十二年前那个一腔热血的自己，那个拒绝了一家外资企业的橄榄枝，毅然决然响应建设城市环境的号召，投身到环卫岗位的年轻人。

一时间，李秀莲的眼眶有些湿润，当即便拍板道：“伍四山，你们一中队的中队长不是生病干不了了吗，这个中队长，就让小柳同志当了！”

“咱们台凤街环卫办事处，也该注入点新鲜血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