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白定定的注视赵玄远,悲喜交加,心酸、内疚,一刹那百感交集,哭笑不得,赵玄远做鬼应该都不会放过自己吧,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对于赵玄远来说恐怕连鬼都做不成了,“卡察”三声响,折断的自然不是自己的……是赵玄远的胫骨、膝盖承受不住重压,由于变成僵尸没法弯曲折断了。
岳萦尘挣脱开黄建白,跑到一边,捡起夜明珠,快跑来到绳索的近前,高举夜明珠晃一晃,招招手。“郑通明,外边有两个鬼,一黑一白,高高瘦瘦,凶巴巴的,和黑白无常一样。”
“黑白无常,开玩笑,牛头马面来没来,晚饭吃饱没,饿花眼了吧。”黄建白走近前来,刻意避开赵玄远的尸体,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过嘴硬,对于岳萦尘说的全盘否定。
岳萦尘花容失色,听到黄建白说的,自然没法忍,一咬贝齿,回过头来,一瞪黄建白。“你不信,打赌不?”
“赌什么?”黑白无常是给阴司打工的,凡人理应看不见,黄建白和岳萦尘打赌,有恃无恐。
“你不是有银票吗,拿来当赌注吧。”岳萦尘俏脸涨红,气鼓鼓的。
“可是,两万两呢,输了,你怎么办,以身相许。”黄建白脑筋乱转,两万两,他打算买房产田地,以后和江雪萼、沉冰姿过太平日子,传宗接代。
“想得美。”岳萦尘一呸,眼白一瞄黄建白,掏出笛子,正是赵玄远遗留的,岳萦尘满脸郑重。“夜明珠色泽柔和,鸭卵大小,万里挑一,卖一万两应该没问题,笛子,花费赵玄远二十年心血,是独门利器,价值应该超过一万两,一万两加一万两,正好两万两,和你的银票价值相等。”
黄建白看看岳萦尘手拿的两件价值万金的宝贝,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以为自己未老先衰听错了,忙问:“大小姐,我耳背,你再说一遍。”
岳萦尘笑颜如花,晃晃两件宝贝,得意的说:“我用两样宝贝当彩头,你拿两万两银票当彩头,咱们赌一赌,你不答应,就别想娶沉冰姿。”
黄建白喉咙发甜,差点喷出一口血,岳萦尘可真是心黑手狠,骗走自己两样宝贝,而且还打算骗走自己的钱,黄建白张张嘴,想骂街,忽然身边的绳索抖动起来,两人一惊,抬头望去。
天色漆黑,一个人抓住绳索荡漾下来,忽左忽右,轻飘飘的,和树叶一样,一转眼,已经接近两人的头顶。
由于生气,黄建白的脸色原本赤红,现在已经变得惨白,来的难不成是黑无常,可是,他来,是勾谁的魂,赵玄远的,自己的?
“你……是人是鬼。”
夜明珠放射出幽光,照亮剑刃,寒光闪闪,叫人胆寒,嗖的一下,岳萦尘抽出剑,手指微颤,剑尖翘起,遥指来人。
滴嗒滴嗒,黑色的血滑过剑尖落地,绽放出一朵朵墨黑色的,妖异的花,似乎亡灵的眼泪,来人瘦高,穿黑衣,两鬓略微花白,看起来四十来岁,刀削脸,面皮苍白,和纸一样,没一点点血色,眉头紧锁,布满忧愁,眼睛转动,放射出精光,和僵尸、幽灵颇为相似。
来人目光冷峻,直视岳萦尘,岳萦尘目光如电,不过,目光和来人一碰,心口不由得怦怦乱跳,连忙一扭头,来人一抱拳。“姑娘,你可是景州刺史岳洪谟的千金岳萦尘。”
“不错,正是本姑娘,你是谁,深更半夜,来刺史府干什么?”来人是活人,岳萦尘的胆气壮一些,她一竖柳眉,丹凤眼瞪圆,挽出一个剑花。
“真是你。”来人喜形于色。“我叫谭奎文,河阳行军司马,朋友称呼我‘黑无常’。”谭奎文干瘦,脸色惨白,微笑起来,阴嗖嗖的,看起来和爬出棺材的僵尸一样,深夜,和他路遇,定然吓得半死。
听到谭奎文自称“黑无常”,黄建白脸色一变,更加的惨白,霜打茄子一样,蔫头耷脑。
“原来是河阳行军司马,小女子失敬了。”听到谭奎文自报家门,岳萦尘不由得一惊,河阳三城和景州相距千山万水,谭奎文突然来到景州干什么。
谭奎文擅长轻功,不过对于赶尸同样精通,谭奎文来此,别说尸骨未寒的赵玄远起死回生,就算千年古尸蹦来蹦去一样没什么可稀奇的,只是洞外穿白衣的是谁,是不是谭奎文的同胞兄弟河阳判官谭奎章,事关两万两银子啊,岳萦尘收起剑,眉间依旧疑云重重,谭奎文知道岳萦尘对于自己心存疑虑,一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干笑一下。“姑娘,此次鄙人过来,是有事相求的,昨天,我来刺史府投拜帖,接待的录事魏隆时告诉我,刺史和两位夫人不在,有急事出去了,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希望姑娘告知我。”
岳萦尘脑筋飞转,景州和河阳三城相距遥远,她没听父母说过,自家和河阳节度使有什么恩怨,现在,河阳行军司马谭奎文赶来,对于自己态度恭谨,非常的客气,岳萦尘的疑虑减少不少,展颜一笑。“行军司马大人,你是前辈,不会怪我一晚辈刚才失礼吧,二夫人前些日赶往西京,一两月后才会回来,至于我爹爹已经多日不见了。”
“哦——”谭奎文应一声,不由得失望,另外神色流露出惊奇,景州刺史岳洪谟竟然多日没出现,难不成躲起来密谋什么,谭奎文混社会多年,精通人情世故,对于别人的家事,自己作为外人自然不方便多问,按耐住好奇心,谭奎文一顿,说:“听说,景州医学博士赵玄远擅长捕蛇,对于各种蛇毒有研究,不知道他在不在。”
岳萦尘诧异,看看一本正经的谭奎文,剑尖一指矗立的赵玄远的尸体。“你不认识他?”如果谭奎文没自报家门告诉岳萦尘自己是谁,岳萦尘一定会认为谭奎文存心戏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