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贾诩的辩才
陈涛身居高位多年,自然已经形成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即便平时和颜悦色,也很难消除这种多年养成的威势。王允深知沈涛乃是外柔内刚的类型,不动怒时就像个好好先生,但是一旦真的动了真怒,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也难将他拉住。
小心的陪在陈涛身边,王允将其引入了正厅之中,并恭敬的让其坐上主位。
陈涛也不做作,连推让也不做,直接便含笑坐了下来。他如此的做派,不管是在王允还是赵云、曹女王等人看来,都是无可厚非,但落在那些王氏子弟中就成了另一番模样。
“骄横,气焰跋扈!”王进在心中给陈涛下了定义。其实,即便是陈涛做出谦逊有礼的样子,想必王进也会给他一个“虚伪”的定义吧。
“我等拜见丞相大人。”这一次,王进等人不准备给曹女王发难的机会,陈涛刚一落座,几人便由王进打头,排成一行向陈涛行礼问安。
眼见几人的样子,曹女王眉头一挑,就连她身边的赵云也是面有不渝。只听曹女王暴喝一声:“大胆,我家主公身份何等尊崇,尔等白身小民,竟不知跪拜!”
那王进面色一变,随即上前一步,故作洒脱的挥舞衣袖,朗声说道:“我等虽为白身,但尽皆乃是氏族良子,上跪天地君王,下跪父母高。丞相虽然尊贵,但也无需跪拜吧。”
曹女王大怒,正想出声呵斥,陈涛却已经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无妨,涛也不喜跪拜之礼。”陈涛的话一出口,曹女王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能狠狠的瞪了那王进一眼。
王进以及那些王氏子弟们,见陈涛“服软”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好似狠狠的赢了一阵,就差击掌相庆。王进更是做好准备,等着陈涛开口相询。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涛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即无欣赏之意,也无厌恶之情,便将目光转向了王允。
“王司徒,如今贵族老夫人的状况如何?”陈涛细语轻问道。
王允不敢怠慢,立刻拱手说道:“有劳丞相大人挂心,老夫婶婶已由名医治疗,如今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却还未清醒。医师曾说,若是三日之内醒来,便无大碍,否则……”
陈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本他最担心的就是那老夫人年老体弱,先是被赤兔吓了一跳,失了心神,随后又不慎跌下马车,换成年轻人也许还好一些,但是如此大的年纪,恐怕会落下病根。若是老夫人能够安然无恙,那么陈涛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也算是给足了王氏面子,想必王氏再怎么不满,也能大事化小。但若是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陈涛若不处置小吕布,恐怕到时候那些耍笔杆子的必然是口诛笔伐,又将陈涛及其麾下描绘成横行无忌的董卓之流。
原本陈涛对于自己的名声也不怎么看重,更知道那些文人墨客不过是吐吐口水,实则百无一用。然而,现在的司隶急需稳定的发展时间,若是有人诚心捣鬼,再加上士族不满,借机抵、制新政,必然会影响到陈涛的发展大计,因此他才会如此重视。
略微想了想之后,陈涛开口说道:“涛已经派人去请宫中御医,想必稍后就会抵达,若是王司徒允许,便让御医看看老夫人的病情,如何?”
王允自然是大喜,老夫人在王氏之中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在洛阳却不过是诰命罢了,还远远不到能够劳动御医的份上。如今陈涛能够去请来御医,老夫人痊愈的机会也就更大一些,王允哪里会不高兴。正想要行礼道谢时,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丞相大人这是不信我家延请的医师?觉得我王氏要以此要挟不成?”那王进身后一名差不多年纪的白衣书生,瞪着陈涛冷冷说道。
听闻此言,不光是
王允皱起了眉头,就连陈涛也是微微皱眉,终于将目光转向那名书生,盯着他半晌不说话,直到那书生觉得仿佛置身在大海之中,被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时,陈涛才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
陈涛的威势随着言语收回,那书生如蒙大赦,喘息几下,这才开口说道:“士子王成。”
陈涛眯起眼睛来,冰冷的说道:“素问太原王氏书香门第,门中子弟文采飞扬,才高八斗。今日一见大失所望!”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尽皆变色。王允是一脸的惶恐,而那些书生们则是满脸的愤怒。
陈涛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看着那书生说道:“涛与王司徒言谈,尔等小辈擅开其口,尊卑不分,就是王氏的礼仪?心怀恶意,无凭无据便妄自揣测,这便是王氏的家教?若王氏子弟,人人皆像你一般,那今后几年,朝廷举孝廉时,恐涛看不见王氏一人矣!”
陈涛的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些王氏子弟这才如梦初醒,他们来到洛阳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举孝廉,将来能为官一方。然而,若要实现这个目的,陈涛必然是不能得罪的。丞相之位统领百官,没有他点头,谁敢任用王氏子弟?
王允更是满头是汗,一拍桌案,对那书生大喝一声:“王成,还不与老夫滚出去!王氏数百年的名声,真要都败在你手上,你才甘心?”
那王成早已经被陈涛的话给吓住,心神皆失之下,哪里还敢分辨,只能灰溜溜的逃出正厅。
王允见喝退了王成,急忙转身抱拳对陈涛说道:“丞相大人,族中小辈远在太原,平日里相交的都是山野之人,失礼之处还请丞相大人海涵。我王氏人丁兴旺,族中良子甚多,岂会人人如他那般,还请丞相大人明鉴。”
氏族得以延续的一个重大前提就是,族中子弟能够举孝廉而出仕。若是其中有一两人可以身居高位,那么对于整个氏族的发展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情况相反,连续几代子弟都无法出仕任官,那么就算是家财万贯,最多也就是做个地方上的富家地主,这对于氏族的打击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王允之所以会这么紧张,是因为陈涛的年纪实在太轻了。若是没有意外,以他的权势和年纪可以在丞相的位置上稳稳坐上几十年。而如果陈涛作梗,那么别说这一代的王氏子弟,恐怕下一代,甚至下下代的族中良子也别想出人头地。三代无法举孝廉任官,恐怕王氏就真的要从大氏族中除名了。
眼见王允神色紧张,陈涛笑着摆摆手说道:“后辈子弟不懂礼仪,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家这小丫头不也是冲撞了贵族老夫人嘛。涛不过是吓一吓他,若是真能让他引以为戒,日后也能成为大汉朝中的栋梁之才,岂不是美哉?”
王允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心中虽然觉得陈涛实在奸猾,竟然立刻将此事和小吕布的事情拉到了一块,甚至还以“吓一吓”来托词,如此一来王允若说不是,岂不是不光要得罪陈涛,还要将整个王氏都陪了上去?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小辈们不懂礼仪,胡乱冲撞总是有的。”王允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见陈涛也想息事宁人,更是打蛇随棍上,忙不迭的说道。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王进忽然插口说道:“族弟王成年幼不知礼仪,又是乡野之人,冲撞丞相大人实乃不该。但吕奉先乃是大汉前将军,又是温候之尊。礼仪规范乃是为官之人的基本仪态,如何可以轻易忘却?如今我家祖奶奶生死不知,难道丞相大人想以一句小辈冲撞便敷衍过去不成?”
王允此刻简直想吃了这王进的心思都有,他好不容易和陈涛默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不知道进退的后生晚辈,却始终想要把小事化大!别人不知道,王允还会不知道吗?若是真的惹到陈涛动怒,别说是想处罚吕布,就算
是把整个王氏连根拔起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王进的话,也终于磨光了陈涛的好脾气。原本陈涛会亲自登门,也是看在王允的面子上。王允这个人虽然功利心重了一些,但是在处理政务上确实有一套,这段时间以来又十分安分守己。按照荀彧的说法,很多新政出、台时,都曾遭受过氏族门阀的抵、制,王允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气,才能安抚住那些氏族门阀,让新政能够顺利实施。因此,不管是于公于私,陈涛都不想要和王允撕破面皮。然而,陈涛本就是外柔内刚的人,在他看来,小吕布或许有错,但也并未主动攻击王氏老夫人,否则以小吕布的勇武,如今哪里还会让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他亲自登门本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这些小辈不知进退,那就怪不得他陈涛无礼了。
心中如此思定,陈涛的面色阴沉了下去,不理那些后辈,抱拳对王允说道:“王司徒,本相此来,一是为了探查老夫人的病情,二来则是要弄清楚谁是谁非。文和,你身为延尉,背负大汉刑名之责,此事便交由你处置了。不论是谁,不管官职高低,查明对错之后,必依法严办!”
王允已经惊的话都说不出来,起先看到贾诩和陈涛一起来时,王允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因此言陈涛一直言语温和,再加上摆明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派,也让他安心不少。然而,现在陈涛一声“本相”出口,又加喊出了京师人称“妖瞳”的贾诩,王允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说完这些之后,陈涛再也不去看王允或是那几名书生,轻轻拿起案几上的茶碗,悠闲的品茶静坐。
贾诩早就已经看那几名王氏子弟不满,此刻见陈涛呼唤,顿时阴冷一笑,从陈涛身后走出,来到那几名书生面前,盯着他们绕着走了一圈,
金银妖瞳的威慑可不是说的,那几名书生除了王进还能勉强保持住站稳的姿态,其他几人已经瑟瑟发抖,显然是被那金银妖瞳给吓住了。
“你等一口咬定,乃是前将军伤了老夫人,本官问你等,前将军乃是如何伤了老夫人?可曾用兵器?”贾诩绕回到众人面前,一双金银妖瞳盯着对方缓缓问道。
似乎早已经料到贾诩有此一问,王进坦然说道:“前将军虽未直接伤害祖奶奶,但正是因其胯下猛兽跃上祖奶奶的马车,这才惊吓到祖奶奶,以致祖奶奶失神跌落下马车。大人明鉴,若是家有恶犬伤人,是否家主之责?”
王进的话,顿时让曹女王等人面色巨变,而陈涛却似乎没听出他口中的意义,依旧静静的品茶,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让王进好生失望。
“说的好!”贾诩双眼寒光一闪,随即说道:“前将军坐骑所惹事端,自然该由前将军负责。只不过,本官不明所以,为何前将军无缘无故会跳上王氏马车?难不成,车上的风光无限美好?”
王进面色一僵,半晌才说道:“王将军身跨猛兽突然出现,随后便跃上了马车,我等也不知其为何如此!”
贾诩冷眼看着王进,言语冰冷的说道:“据本官所知,恐怕非是如此吧。你王氏车队未进城门之前,前将军便已在城外驰骋,只不过其行路线与尔等车队相交。前将军曾大声呼喊,让尔等闪开通道,尔等不但未听,反而派遣数十护院甲士持械布阵,妄图以武力击伤前将军。前将军乃是军中勇将,自然不会为尔等所困住,一场大战,前将军手下留情,尔等护卫皆无一人身死,只不过最后为了脱离包围,前将军才跃上马车。可有此事?”
“你!”王进面现怒色,正要开口却已被贾诩打断。
“此事其实本官根本无需向你询问,事发只是正是洛阳城门初开,进出城门的百姓甚多,守卫城池的将士也不在少数,皆可证明。你还要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