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坐而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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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渊面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王越,你可知五岳之中,近百年来最有望踏入天道的人就是你!子龙也好,那边的小丫头也好,甚至是洛阳的那个小丫头也罢,虽然都是天资卓越之辈,只可惜她们尘缘太深,岂是能轻易进入天道?若是你潜行苦修,不消百年必然能得窥大道,但如今……哎,你所种下的因果,自有人来化解,老夫也不愿多事。老夫留你魂魄,且去吧。”

话音落下,童渊转身背对王越,而那千柄金枪则像是飞蛾扑火般连续射到王越化身的那六柄巨剑上。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裂声中,王越疯狂的惨叫声从凄厉转为轻幽,最终消无声息。但一切都平静下来,漫天尘埃随风散去时,只见地面上只留下一柄裂痕满布的巨剑,此物正是先前王越背负的那柄灵兵。而那刺杀了汉少帝,掳走汉献帝的王越,早已经烟消云散。

童渊看了眼那柄巨剑,微微摇头之后,转身对袁绍抱拳说道:“大将军,老夫本不欲插手此事,但此王越乃是我仙门中人,却做出干扰红尘之事,老夫之是前来清理门户,还望大将军海涵。今日老夫看来也不适合大军征战,不若请大将军暂且休兵如何?”

袁绍的脸色已扭曲到难以用笔墨形容。原本气势汹汹而来,又已经稳操胜券的她,现在却被迫要退兵。这种羞辱,赤裸裸大脸的事情,皆是眼前这个小老头一力为之。若是按袁绍的本心,恨不得发大军立刻将他碾成碎片。只可惜,袁绍也知道,能够如轻易灭杀王越的童渊,岂是千军万马就能奈何的?

“绍,若是今日退兵明日再战,到时虎牢关将破,先生是否会……”袁绍咬牙问道。

童渊似乎早就料到袁绍有此一问,笑着说道:“我等仙门中人本就不应干扰红尘之事,若不是为了清理门户,即便是门下弟子身死,也绝不会有仙门中人出手。大将军放心,无论胜负,老夫皆不会过问。”

“好!那便按先生之意办。传令,退兵!”袁绍大喝一声,随即连场面话都不想说,调转马头就向后行去。数十万大军,十几路诸侯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只是各自都在重新评价陈涛的力量。

关墙城楼上的陈涛,此刻的感觉仿佛是看了一场魔幻大戏。不管是王越那种化身为剑,还是童渊空手召唤上千金枪,完全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认知范围。所幸,童渊是赵云和赵灵儿的师傅,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是陈涛的敌人,这点大概是他最庆幸的地方。

也不用喊什么开关门,童渊一手一个,拎着赵云和赵灵儿便跃上了城墙。

陈涛不敢怠慢,连忙迎了上去,恭敬的拱手鞠躬说道:“在下陈涛,见到童仙师。”

小老头童渊盯着陈涛看了半天还不够,又围着他转了两圈,最后说了一句:“也不过就是如此嘛,这两个笨徒弟怎么就看上你了。”

童渊的话音落下,赵云和赵灵儿都是面色绯红,赵灵儿更是一把揪住童渊的耳朵,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师傅,你要是在调笑灵儿,看我不把你耳朵揪下来。”

“好好,不说,不说还不行嘛。”童渊立刻变了脸色,连声讨好。看他此刻的样子,哪有半点仙师的矜持,反而像是个疼爱孙女的老爷子。

“灵儿,不得无礼,还不快放手。”陈涛一见,下意识的就出生阻止。

听闻陈涛的话,赵灵儿不满的瞪了童渊一眼,但手上却已经收回力道,乖乖放开。

童渊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一双小眼睛看看陈涛,又看看赵灵儿,忽然放声大笑,高兴的拍着陈涛的手掌说道:“好好,世间万物皆有其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呀。小子,我喜欢你。”

陈涛闻言失笑,也不知道该是认同呢,还是反对,只能笑着

岔开话题道:“仙师想必也是劳累了,不如跟在下回关内休息片刻,如何?”

童渊想了想之后说道:“也好,早就听说洛阳出现了一种‘陈相酒’,其性烈如火,但却甘醇异常,老夫始终在南皮追查那王越的踪迹,却没机会去洛阳尝尝,今天正好遇到你这正主,必然可得偿心愿。”

陈涛见童渊并不难说话,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说笑中便带着童渊和一众武将返回关中住所。

众人分宾主落座,又请童渊坐位了左首上位,寒暄几句之后,陈涛吩咐下人们送上美酒佳肴,一来算是给童渊接风洗尘,二来也是为击退袁绍庆功。童渊尝熏蒸过的白酒自后,自是赞不绝口,直到这乃是天上琼浆玉液,几乎是酒到杯干,不一会就喝下了三坛。陈涛起初还担心童渊如此喝法会不胜酒力,但很快就想明白,以童渊的能力恐怕已是百毒不侵,区区美酒又如何会让他饮醉失态。

酒过三巡,童渊也略尽兴之后,陈涛试探着问道:“仙师,在下愚钝,不知那王越所使的是何等妖法?为何子龙和奉先连伤到她都不行?”

童渊不以为意的喝下一杯后,抹抹嘴说道:“小子,灵兵之说,你可知晓?”

陈涛点点头回道:“武者中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就能驱动兵器的灵性,从而让自身的真气产生变化,逐渐转化为灵气,这个阶段的武者就能算是一流强者了。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哈哈,看不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也只能知道这些,难得难得。”童渊赞扬一声。

陈涛谦逊的回礼道:“若非涛帐下诸多勇将,皆能驱使灵兵,涛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童渊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普通世俗人眼中的灵兵也就不过如此,只是,你可发觉,即便是同样使用灵兵也有强弱。”

说到这里,童渊一指吕布说道:“比如这个丫头,便是在座人中最强一个吧。即便是子龙,若是不用秘法提升灵气,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陈涛点头说道:“奉先确实是涛所见最强武者,除去那王越之外,从未见她败于任何人。”

童渊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灵兵的强弱,一是武者本身真气的雄厚程度。越是真气浑厚的武者,引发出灵气之后,也越是凝固。二来则是修习的武艺。比如这个丫头修炼的霸王撼山戟,乃是传至西楚霸王项羽,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绝技。其三,则是灵兵本身的等级。从普通武者的角度来说,初级灵兵不过是能够释放光华,增强武技的破坏力,或是增强武者本身的力量等等。而突破到中位之后,就比如子龙和这个丫头的化气成形,将灵气压缩释放出去。至于这个丫头能够御戟,则是她的天赋,在武者中相当稀少。”

说着,童渊扫视周围一圈,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在座的不是已有中位灵兵的等级,就是差一步之遥。哎,天下一乱,真是英雄辈出,数百年大汉江山,曾几何时有如此多的中位灵兵武者。”

陈涛接口说道:“那王越难道是上位灵兵?”

童渊摇摇头说道:“上位灵兵者可将灵兵本身藏纳于体内。交战之时,虽是赤手空拳,但只要心念一动,便可将周身血肉,瞬间转为灵兵!比如,明明是以拳攻敌,却突然在拳尖处刺出长枪,相隔数米便可击杀敌手。甚至修炼到深处,可以让长枪/刺出的同时,释放出灵气,攻敌百丈之外。但若是仅仅如此,还不至于在这两个天赋秉异的小家伙们手中毫发无伤。”

说到这里童渊放下了手中酒杯,郑重的说道:“先贤大圣之中,孔子以文入道,窥得天机,得成大道。公输班以制物入道,同样登上天道坦途。而我等武者,则以武入道,求那飘渺天道。若是可突破上位灵兵的限制,也就等同于站上了天道的门槛。那王越一心想要得窥天机,只可惜心智

不坚,最终走上了邪魔外道。她以偏门秘法,将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喂养给灵兵,又驱使灵兵吞噬活人的精气,想要最终依靠以身化物的邪法来踏上天道。若是仅仅以武者的角度来看,那王越不愧是天纵奇才,恐怕这世间再无寻常武者能将其击败。仅仅是释放出少少的一层魔气,就将完全将这两个小家伙的灵气抵挡住,仅此一点就足以立在世间武者的顶峰。只不过,她这种做法有伤天和,我五岳中人,虽然并不参与世俗之事,但是绝对不允许有超于世俗的力量来干扰世间的平衡。若是王越只是在深山中修行,老夫固然不喜那有伤天和的邪法,但是也不会将出手将其诛杀。毕竟世间万物皆有天定,是否收了他上苍自有道理。然而,她却出手刺杀大汉少帝,又干涉世间征战,因此五岳才会派遣老夫出山,将其收服,只可惜……”

童渊说了一大通,虽然陈涛等人是听的云里雾里,但总算也知道武者踏入灵兵阶段之后,会有三个阶段。如果能够突破,就能更近一层,去试试闯天道之路。那王越明显是已经超于了灵兵的阶段,但是却没办法踏上天道,这才走入邪道,引来童渊才会一命呜呼。

“师傅,你以前怎么就没有说过这些?”赵灵儿不满的娇声喊道。

童渊哈哈大笑,随即轻松的说道:“别说那时候你们还小,老夫说这些你们也不会懂。就算是老夫说了,你这个丫头能听的进去?老夫教你二人枪法,如今子龙已经隐隐能入上位灵兵,而你却使用突破不了中位,这其中的缘由嘛……”

童渊故意冲着赵灵儿眨眨眼,又望向了陈涛,顿时让赵灵儿满脸娇红,低下偷去暗暗咒骂童渊。

赵云一直在仔细听着童渊的话,此刻突然插口问道:“师傅,若是世间有武者突破上位,是否必须去那五岳之中?”

童渊眯着眼睛望着赵云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去不去五岳,是每武者自己的选择。但是,一旦突破上位,就必须远离世俗之地,否则五岳之中必然会遣人将其带走。若是危害甚大,那王越就是榜样。”

赵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低下头,神色黯然。

童渊轻笑一声,举起酒杯说道:“你等真当那灵兵,勤修苦炼就能突破位阶?若真是如此,天下武者何其多,为何多是一些初阶灵兵?若是没有大机缘,穷一生之力都未能进阶者比比皆是。即便是能够突破到上位,若是无有求道之心,又如何能够突破而上!否者,对那些一心问道的隐士,上苍不就太过不公了嘛。痴儿,痴儿。”

听到童渊这一番话,赵云先是一愣,随即便一脸的喜色,似乎只见担忧的事情烟消云散。

陈天不明就里,见赵云问完,便又试探着问道:“仙师,那五岳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童渊笑眯眯的望着陈涛,半晌才说道:“小子,你的根骨不错,悟性也强,若是真想要见识五岳,不如跟随老夫回去如何?”

听闻此言,陈涛还没说话,厅中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可都是面色巨变。童渊的实力她们可是都已经见识过,若是真要强行带走陈涛,恐怕她们一起上也没办法阻挡分毫。一时之间,众人都将目光望向了陈涛。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求仙问道得长生可比当个权臣有吸引力多了。

陈涛却急忙摆摆手说道:“先生玩笑了。涛可不愿过那青灯古佛的清苦日子。再说,涛身边这些至亲好友,也放不下。”

“哈哈,早知你小子不会跟老夫走,方才不过一玩笑罢了。”童渊的笑声顿时让众人安心下来,而童渊却继续说道:“小子,有朝一日,若是你想要得登大道时,老夫自然会来接引,如今还是做你的逍遥王侯吧。老夫却也。”

话音落下时,童渊的身体逐渐淡化,瞬息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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