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捎上两人的意思。
李青珩无比激动,说话时也有些结巴:“……哪都行。”
赶车人:“……”
他无语地沉默了一秒,最后道:“我们是去梨花村的,你们要上来吗?”
梨花村是哪李青珩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这条路是往北走的。
只要一直往北走,就能走出襄州。
她像是小鸡啄米一般激动点头:“对对对,我们就是去梨花村的!”
说罢,她拉着沈墨的手便窜山驴车。
赶车人:“……”
梨花村可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不过,大家都是要赶路,便没有耽搁太久。
李青珩上去之后,坐在最边上,沈墨则是靠着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坐着。
李青珩与沈墨是面对面的,她身旁坐着两个略微肥胖的中年女子,瞧着皮肤很黑,手指粗糙,应该都是干粗活的人。
而沈墨身旁的中年男子旁边,则是坐着一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皮肤有些病态白,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胆小一样。
因着这些人不常洗澡的缘故,他们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李青珩身边坐着的这位,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狐臭。
所以李青珩只能是偏过头往外看着。
不得不说,现在的李青珩,跟这些人坐到一起,显得很搭。
她真是要仪态有驼背,要风度有温度。
反倒是沈墨,身上虽然穿着麻衣粗布,但是整个人身子坐的很直,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庄稼汉,这衣裳一看就是偷来的。
沈墨有些羡慕地看向李青珩,觉得郡主穿什么都很合适,她分明高高在上,可是换上这身衣裳,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贴地气。
一定是郡主身上的朴实所导致。
郡主瞧着,比以往更亲切了。
其他人四个人虽然不说话,还是暗中打量着两人。
瞧瞧这男人,估计是什么落魄郎君,被迫给别人做赘婿的。
这女人一看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姑娘,把人给强抢来了。
瞧瞧这郎君,长身玉立,一看就很有教养,是个读书人,真不知道这女人攒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有这么好的赘婿。
瞧瞧她脖子上的红痕,手腕上的青痕,两人应该是刚亲热过不久。
不要脸!
两个大婶瞪了一眼李青珩,在心中暗自骂起来。
尘土飞扬,颠的人屁股都疼,周遭却还是一片荒无人烟。
转头一看,好像离走出去没多远。
李青珩目光随意乱瞟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颤了一下。
她定睛一看,就瞧见那位柔柔弱弱的女子,把头埋得更低。
沈墨旁边的油腻男人,此刻正一只手放在她的臀部,缓缓摸着。
当众猥琐。
李青珩看得火气有点上来。
瞧那女子的抗拒模样,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再看那男人一脸享受的样子。
还真是给他脸了。
李青珩伸出脚,在沈墨小腿肚子上踢了一下,眼神示意沈墨看过去。
沈墨转过头去,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有些茫然,这种事情虽令人羞耻,可他该如何阻止?
沈墨求助似的抬起眸子看向李青珩。
只见李青珩对着他疯狂眨眼,还盯着那男人的臀部。
踹他一脚,把他踹下去!
踹死他!
沈墨看了一眼男人的臀部,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
郡主真是好生聪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紧接着,沈墨便伸出手,一只手掌落在油腻男人的屁股上,学着油腻男人的样子摸着。
李青珩:“……”
这一幕非常辣眼睛。
油腻男人也感受到了自己屁股被人摸着,不由得好奇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点厌烦。
当与沈墨对视上之后,沈墨冲着他礼貌一笑。
下一瞬,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愣看着沈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切。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沈墨一样,无比惊恐看着沈墨。
“停车!我要下去!”
油腻男子出声大喊。
好似要是再不下去,就要被沈墨玷污清白一样。
李青珩低下头去,强行憋着笑。
沈墨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高啊!
赶车人停下来,不解看着他:“你不是还没到吗?”
“你别管那么多,我要下去!”
驴车没有停稳,油腻男人便逃似的窜了下去。
留下一脸无奈的沈墨。
他知道那人在想什么,但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郡……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墨只能是对着李青珩解释。
李青珩笑到停不下来:“我知道我知道。”
沈墨:你不知道。
驴车上又恢复了一片安宁。
那位柔柔弱弱的女子,时不时打量一眼李青珩和沈墨。
终于,马车到了梨花村。
所谓的梨花村,到处种的都是杏花,咱也不懂为什么要叫梨花村。
“我们这梨花村,之所以叫梨花村,是因为种不出来梨花树,所以,我们盼着能种出来梨花树,所以叫梨花村。”
车夫在村口解释着。
李青珩与沈墨下了驴车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三个人就这么愣了一会儿。
车夫盯着两人的目光,忽然间狠毒起来。
“怎么,难不成你们是想坐霸王车?”
李青珩一愣,不解看着车夫。
怎么滴,难不成还要付钱不成?
“上车的时候,你也没说收钱。”
“天底下哪里来的免费午餐,快点的交钱!”
沈墨扯了扯李青珩的衣角,将他护在身后,自己站在车夫对面,在胸膛里掏来掏去。
他好像换完衣裳后,忘记把里面的钱拿出来了。
好在这身破烂的衣裳里面,还藏着两个铜板,被沈墨给翻了出来。
车夫看着那两个铜板,脸色瞬间变黑。
瞧着两个人人模狗样的,就这点钱?
还真是晦气!
沈墨看着那两个铜板,犹豫了一下,留下一枚铜板,把另一个递给车夫。
车夫看到之后,甚至懒得去接一下:“不够。”
沈墨:“就剩两个了。”
车夫停顿一下,道:“两个都要。”
沈墨没有办法,只能是把两个铜板都给了车夫。
车夫骂了一声晦气,这才驾着驴车走了。
曾经富得流油的李青珩,现在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穷人,穷的揭不开锅的穷人。
此刻天色也不早了,虽然身上没有钱,但是这好歹是有人家的地方,总不能被饿死,还是得找个吃住的地方。
李青珩看了一眼沈墨唯唯诺诺开不了口的样子,只能是自己一家一家去敲门。
“大婶,我是长安来的,受了难,东西被人抢走了,你能不能收留……”
妇人见两人都是年强人,还有手有脚的,只觉得是江湖骗子,啥也不说就直接把门关上了。
李青珩只能换另一家。
“我和我相公落了难,你能不能让我们住上几天,等到时候我们获救,一定以真金白银为酬谢。”
“真金白银,这饼画的可真大,哪来的去哪去!”
……
李青珩灰头土脸地往前走着。
她已经编了无数个身世,报酬也说的有高有低,但就是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
梨花村的老百姓可真是坏啊!
正当山穷水尽之时,李青珩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身上穿着不像是庄稼汉的衣裳,泪眼婆娑地在一家人门口敲门。
大婶开门之后一看是个孕肚,立刻疼惜起来:“好孩子,这是怎么了?”
“婶子,我被相公丢弃,要赶回娘家,可路上不幸遭遇了贼人,能否借宿一宿。”
“哎哟,孩子快进来,婶不管你是怎么样的,可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遭罪,快进来。”
很快,孕肚女子便进了门。
李青珩分明记得,这就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婶,她分明也敲了门。
这就是区别对待吗?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有救了。
“跟我来。”
李青珩叫上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