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板……”

正愉快数钱呢，不料仓库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音。

望过去，是个老太太。

衣着破旧，站在门口，似乎正犹豫要不要进屋。

“你好，请进请进。”

火起赶忙迎了过去。

但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道：

“我，我就不进去了老板，脚上有泥，怕把你这屋子弄脏。”

“没事的大娘，不讲究，不讲究这些。”

他想把老太太迎进屋，然老太太死活不进。

火起见状，也不再强求，便道：

“大娘，你想买点啥啊？”

“我，我女儿给我托梦，说，说要冥币改善生活，你这冥币怎么卖的？”

“是这样的大娘，因为我这卖的都是真货，所以价格偏贵，大概100冥币140。

大娘你要几张？”

“一，一百四吗？”

她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像是有难言之隐。

火起见状，以为对方没带够钱，道：

“不过我现在没货了，大概下午才有新货，大娘你可以下午再来。”

“哦，哦，这样啊……”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可话虽如此，却还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店内的其他货品。

又抿了抿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到底是没好意思开口。

——

老太太现在的心情很糟。

因为昨晚的女儿托梦。

老太太是单亲家庭，就一个女儿。

前段时间女儿出车祸死了，于是老太太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昨夜，一身是伤的女儿出现在老太太梦里，她哭着道：

“妈妈，我想投胎，我不想再流浪了……”

她一个劲的啜泣，老太太看的心急如焚。

追问下，才知女儿一直在当孤魂野鬼，受了很多委屈。

现在急需200冥币，购买通往下面的“车票”。

——

和其他人一样，老太太来买冥币。

可当她得知那冥币的价格之后，一股极为彻底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为什么？

因为她住在贫民窟，是贫民窟的难民，平时靠翻垃圾桶和讨饭为生。

别说140一张的冥币了。

其整个身家搭在一起也没有50块钱。

——

冥币的价格之贵，是老太太不曾想到的。

火起说现在没货，下午才有。

以为老太太没带钱，所以让她回去取，下午再来。

但实际上老太太根本就没钱。

可不是有货就买的起的。

看着那一大堆不明用处的商品。

老太太的眼神满是复杂。

她只是消沉着离开，同时一个劲的盘算着到底要去哪搞钱。

——

亲属的托梦效果很有用。

今天的开张是个好消息。

但客人的数量远没有昨晚的游魂多。

这说明即便被死者托梦，有的家属也没当回事，只当是做了噩梦。

中午，火起出门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那时的暴雨扔没有停。

在从一个胡同口经过的时候，火起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刚才的老太太，正蹲在胡同的屋檐下躲雨。

她蜷缩在地上，抱成一团，把脸埋进双腿，像是睡着了。

而在她的跟前，有一个铁碗，里面什么也没有。

——

看见此幕的火起下意识走了过去。

他没有打扰睡着的老太太，而是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从口袋取出五百块钱，放进了那个碗里。

又在离开之前，摇了摇老太太。

老太太被晃醒了。

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睁眼双眼。

她以为是维护城市形象的城管来赶人了。

已经做好了道歉离开的准备。

却不料，睁开眼后，眼前空无一人。

是错觉吗？是风把自己吹醒了？

老太太不解。

低头，想看看乞讨的收入如何，却诧异的看到碗里多出好几张百元大钞。

而且都未打湿，表明刚放进来不久。

老太太站起身来，四下张望，没看到半个人影。

——

下午三点，老六派人送来十万冥币。

是上次的纸人之一，火起见过。

他也不说话，把装着冥币箱子留下便离开了。

骑了个小电瓶，开起车来倒也熟练。

下午4点，老太太再次上门。

与上午不同，这一次的她明显自信不少。

她买了300冥币，花了450。

随后询问了一下使用方法，便迫不及待的回家去了。

——

一天的日程很快迎来尾声。

渐渐，天黑了，晚上七点。

设计店给自己打来电话，说广告牌设计好了，通知去取。

火起则希望对方送货上门，表示愿意出运输费。

对方的员工表示可以，一小时后，开了个皮卡将牌子送来。

一共有两块牌子。

其中一块为“白火”，是火起给自己店铺取的名。

白，表示白事公司。

火，则是自己的姓。

另一块牌子则是个大型的立在门口的牌子。

上面详细记录着本店的业务范围，以及卖些什么。

——

牌子彻底挂好，给了100块的出力费，对方笑呵呵的离开了，说了句祝生意兴隆。

火起回了厨房，随便吃了点面，随后回房休息。

半夜，那熟悉的犬吠又度响起。

火起下楼，没找到那狗。

和最初那次一样，狗不再叫了。

火起打算回去。

“沙沙……”

然从冰箱前经过的时候，却听得里面传出沙沙的声响。

火起不解，以为是冰箱出了什么问题，将其打开。

却见里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白衣小女孩，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小女孩手里拿了把枪，没有犹豫，直接开枪。

“砰！！！”

火起慌忙躲闪，却已来不及。

一束液体直接滋在了他的衣服上。

只是普通的冰水。

女孩手上的枪不过是仿真水枪。

——

“嘿嘿嘿，我说过了，这次一定能射中你。”

见射中了，女孩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火起有些错愕，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因为他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你是谁？”他问：

“为什么会在冰箱里？”

“我是露露。”

对方抬头挺胸，但又耸耸肩，道：

“你知道了也没用，人类的记性从来都不靠谱，对了，砰！！！”

再次射击，还自带拟声词。

但这次火起早有防备，轻松躲过。

“嘿嘿嘿，下次，下次一定能打中你。”

女孩咯咯笑着，说着便将冰箱砰的一声关上。

火起打开，却见冰箱里已空无一人。

——

次日，火起起的比较晚，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

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他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