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白帜灯一明一暗，灯光投射在地上，照不出半个人影。

老式的电视机还在墙角边嗡嗡作响，也许是因为在地下室的原因，信号接受得并不太好，上面的画面也是一跳一顿。

“目前警方已掌握大量信息，请民众协助警方破案。”知性优雅的主持人，因为电视卡顿的原因，精致的面容也变得如同鬼魅一般，“还，还请广大民众协助，助警方破案。”

电视屏幕泛出的光投射在灰色水泥墙边，灰色的水泥墙下是两个白衣少年。白衣已经有些破旧，少年的神态之中也难掩疲惫之意。

因为全国通缉的原因，这一段时间艾雨和李维阳只能坐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地下室里。

“破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艾雨骂骂咧咧的把遥控器丢向电视，力道并不小，电视屏幕裂了个大口子。

李维阳沉默的抬了眼皮，露出那鹰一般的眼神。

眼神朝着电视上一晃而过，然后又稍微收敛了其中的锐气和杀意，望着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

的确，这些日子因为被全国通缉和新闻报道，他们虽心有不服，却哪里也都去不了。吃喝拉撒成了要解决的大问题，平日里出去上个公共厕所都是心惊胆战。

李维阳沉默的看了一眼天花板，看着上面没迹斑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自己并没有很担心被抓起来，但自己还需要守护艾雨。

艾雨现在就如同他的亲兄弟一样，尽管现在的生活艰难，吃喝都成了问题，但他还是选择死死的守护在艾雨身边。就这样呆在艾雨身后就好，就这样默默的保护艾雨。

他毕竟是个狙击手，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他也会反应比艾雨要快一些，也能够第一时间为艾雨挡住子弹。

这个在组织里最小的男孩，就如同自己的弟弟一般。只是这个孩子，对于自己的感情恐怕也就平平淡淡。

毕竟是个感情淡薄的炸弹狂魔呀。

李维阳苦笑了一下，嘴角边流露的笑意被艾雨看到。抓抓早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艾雨有些疑惑。

都已经到这个境地了，怎么李维阳还笑得出来？

他颇有些不满的开口，用手推了推李维阳的肩膀：“你还在这儿笑，今天的中饭都是个问题，还在这笑什么呀？”

李维阳被他推了两下，倒也生不了什么怒气，只是觉得艾雨现在还是个孩子，自己不会跟他过多计较。

“你还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当然是交给大人来做。我比你大，今天的中饭我去买。”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李维阳又是一笑，“叫句哥哥来听。”

“李哥！”少年立刻从善如流，这当然又换得了李维阳的一个笑容。

往日里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大笑着，也是这样肆意张扬着，但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想到这一点艾雨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马上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沉默的样子。

李维阳也意识到艾雨心情不好，没有再继续说笑，直接推开门就出去买饭去了。其实订个艾雨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每天在网上订艾雨的那么多，也很少有人会追踪到他们的位置。

不过网络记录终究是容易被查到的，为了以防万一，每一次吃饭的时候，艾雨都会要他或者自己去外面的24小时便利店购买食物。

只挑那些没有监控的小店子。

饭菜很快就回来了，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继续瘫在这房间里。

这地下室破破烂烂的只有一件像样的沙发，还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板床。每天晚上两人入睡的时候，一般都是李维阳自觉的躺在沙发上，让出木板床给少年。

说是入睡，其实也就是半睡眠状态，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每晚李维阳都要维持着一定的清醒。到了早上少年有精神的时候，自己才会稍微休息一下。

生活变成如此艰难的模样，这是两人如何都想不到的，当然现在还没有吃上牢饭，也没有接触到警察，这也还算是万幸吧。

“我说李哥，难道我们真的就在这里躺一辈子吗？”艾雨说着将手伸到自己的脸庞上，“我这可还只有二十二，我的大事也还没做呢。”

李维阳揉了揉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放心吧，哥一定会把你带回去的，到时候又是我们的主场。”

两人互相依靠了一会儿，最后又商量起了报复社会的问题。

明明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但是将刀拍在桌子上之后，艾雨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无尽的杀意：“那些狗警察害得我们这么惨，等风头过去我要给他们搞点大的。”

李维阳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支持艾雨的决定。

对于李维阳的态度，艾雨还是非常受用的。

在这种穷困潦倒陷入绝境的时光中，若是有一人还愿意真心陪着自己，不管他们站着的地方是正义还是阴暗，这样的感觉都会让人终身难忘。

“哥，要不咱们模拟那些别的犯人做连环犯案吧。”艾雨舔了舔嘴角，“不过是做几件组织上不知道的案件，然后把我们的名字和代号放在一边，这样还能扰乱警方的视线，岂不是很棒？”

李维阳早就想过这种想法，所以他默默的摇了摇头。

“太冒险了。”

的确，模拟犯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最近的连环杀人凶手们可没有几个，来来去去都潜逃了一部分。他们现在的资源匮乏，若是模拟犯案，一个是考验技术和手艺，二一个他们也得知道这些犯人到底逃没逃离，而警察的掌握在哪个位置。

更重要的是脱离了这个代号，他们还有行动的必要吗？

若是被组织知道有没有惩罚都还不一定。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吃了个晚饭就直接休息了。

躺在那张破破烂烂的木板床上，望着从地下室外栏杆处透进来的月光，他年轻的脸庞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狠意。

“这日子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