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正在睡梦中,勐然听到外头传来阵阵响声。
她连忙披着衣服上前开门,只看雪地上黑压压地站着好些人,个个提着灯笼雅雀无声,红光映衬在惨白的积雪上,没什么美感,反而有种湿漉漉的宛如恐怖片的气氛。
明珠娘子身披狐裘站在院子正中间,亲自捧着两个木盒,雪花和红梅花瓣落到她毛茸茸的领口上,令这个一生要强的女人多了一抹萧瑟脆弱。
明珠娘子红唇微启,笑道:“樊小姐,深夜前来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樊梨梨瞌睡虫都飞了,忙将门打开一些。
“哪里的话,外面冷,您快些进来吧。”
明珠娘子只带了雪秀进屋,其余人在外头等着。
雪秀将各处蜡烛点燃,室内明亮了些。
落座后,明珠娘子将两个木盒放在樊梨梨面前,慢慢推向她。
“蓉姨娘是个蠢货,有眼无珠,冲撞了樊小姐,还请见谅。”她细长但生了茧的蔻丹指轻轻点了点上面的木盒,道:“这是我家老爷,特地为姑娘备下的谢罪礼。”
樊梨梨好奇地将木盒打开,眼神渐渐死了。
爸,妈,穿越过来,我好像要靠碰瓷发家致富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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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夫人见她没有如普通妇人那边激动得跳脚,反倒一脸无语的模样,心下诧然。
关于原主的事,她知道得不少。
传闻中原主本就是个嚣张又刁蛮的人,后来更是迷恋一个表面巴结贵妇,实际上喜欢男人的小白脸,变得贪财刻薄,每每要找樊县令大举敛财,不给就撒泼哭闹,弄得樊县令无比难堪。
可是现在,一盒子黄金摆在樊梨梨面前,都没见她露出一个笑容。
明珠娘子暗暗想,看来传闻,果然不一定属实,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的可能性很大。
她顿了顿,又将另一个盒子打开,面朝樊梨梨。
“这是我个人,为樊小姐备的薄礼,还望樊小姐海涵。”
这里头是明珠娘子的珠宝铺子里卖的珠宝,各种耳环手镯,项链钗环什么的,都是上等货色,虽然不如黄金珍贵,但女孩子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樊梨梨呆了呆,将盒子合上,又推回去。
“黄金我收了,这倒不必。虽然夫人利用了我,但毕竟只是小事,看在您与爹爹的交情上,我不会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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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直白,反倒让明珠娘子脸色微变。
其实道理很简单,这次宴席事关重大,明珠娘子把控全场,哪会不知道谢二夫人,也就是蓉姨娘把樊梨梨叫去了?
要是她真担心樊梨梨受委屈,或者担心蓉姨娘得罪樊县令,就该听到消息后立即赶来,而不是到关键时刻才出现,恰到好处地救下樊梨梨。
明珠娘子以为樊梨梨看着单纯,想不通这一层,只是怕樊县令追究,闹得不好看,才事先打发。
没想到,樊梨梨竟然看透了,根本不是表面上看来这般人畜无害。
她张张口,正待说点什么,樊梨梨却摆摆手。
“都是女人,夫人的苦,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却多少能想象些。所以,就当没这事吧。”
在樊梨梨这种信奉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看来,明珠娘子一个大家闺秀,豪门原配,却被一个小妾压得抬不起头来,且儿子早晚会死,连娘家家产都被渣男和小妾的儿子取代,这能忍吗?
换做是她,父母双亡,家中产业落到渣男手里,渣男还天天在她面前跟小三小四小五谈情说爱,并把私生子养在她的豪宅里,盼着她和儿子早死,那她肯定能气死。
临死前,务必一把火把一切烧得干干净净,把渣男和小妾通通拉去陪葬。
所以,樊梨梨很同情明珠娘子。
寒风从窗缝里挤进来,呼啸着盘旋,令室内烛光忽明忽暗,拽着人的影子满地拉扯。
明珠夫人看了樊梨梨半晌,突然一笑。
“你啊,说是师兄的养女,可实际上,这性格倒跟你养母差不多。”
樊梨梨好奇道:“我养母?”樊县令那难产而死的原配?
明珠娘子目光幽幽,童孔在烛光映照下仿佛盛满星河,明亮而深邃,
她一手撑头,含笑看着樊梨梨,思绪飘远。
“你养母可是个大美人,当年令师兄一见倾心,翻墙逃课都要去偷看她。”
樊梨梨瞪大眼睛,“那不是偷窥狂吗?”
“嗯?”明珠娘子没听明白,只又惋惜地说,“可惜他二人未能白头偕老,师兄这些年也连妾室都没一个。”
有情人却难以白头,这让明珠娘子感慨万千。
夜色已深,明珠娘子没多留,最后还强硬地将那盒珠宝首饰给留下,并嘱咐樊梨梨早些休息。
樊梨梨看着两盒贵重物品,心情复杂。
一个县令的女儿都这么哇塞,那公主郡主,皇后贵妃,将是何等高贵啊?
恕她实在无法想象。
因蓉姨娘闹了这么一出,全谢府都知道樊梨梨是樊县令珍爱的养女,就此没人敢再找她麻烦,之后两天顺利过去。
她做的甜品也备受称赞,各府女卷爱得不行,纷纷向明珠娘子打探,到底打哪找来这么心灵手巧的甜品师傅。
明珠娘子也因此而被谢老夫人夸赞一番,说她不但能打理生意场,连宴席也能安排得这么周到,反观蓉姨娘,就是个搅屎棍。
明珠娘子一高兴,打赏下来的银子翻了两三倍。
最后,樊梨梨三人带着丰厚的报酬回家去。
茅草屋里,樊梨梨将碎银放到一边,令外两个木盒摆在桌上。
屠沉看了眼,挑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樊梨梨大致说了一番,继而叹道:“要不,在爹爹卸任前,我各府都去碰瓷一番吧,可比做生意来得暴富啊!”
屠沉默然半晌,问,“何为碰瓷?”
樊梨梨道:“你摸我一下。”
屠沉不明所以,朝她脸颊伸出手去。
然而手指还没触碰到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樊梨梨勐然弹跳起来,迅速往地上一趟,捂着脸翻滚嚎哭。
“啊——来人啊,这有个男人莫名其妙打人了!快帮我报官,把这狗男人绳之以法!”
在屠沉呆滞时,她又扯了扯屠沉的裤脚,迅速小声道:“不想报官就私了,二十两银子,一笔勾销!”
屠沉:“……”
太通俗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