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家算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家族根系都在这。屠老爹的娘,兄姐们均在,各自组建家庭,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得很。
到了逢年过节,家家户户来往走动,要花上很长时间去走亲访友。
今年,屠大娘要跟樊梨梨去谢府做糕点,所以年前的走访事宜,只能让屠老爹和屠郁去准备。
往年有屠大娘安排,今年只有两个大老爷们,屠大娘一万个不放心。
屠馨月没心没肺地乐道:“幸好阿迟那边亲戚少,我们只要回来孝敬爹娘,不需要多走动。”
钟迟的养母是本地人,无依无靠,她老人家去世后,钟迟便只剩下屠馨月这边的亲人。
屠大娘戳了戳屠馨月的额头,道:“这种话可别当着姑爷的面说,免得他心里难受。”
屠馨月耸耸肩。
钟迟是独身一人,她又何尝不是父母兄姐都死绝?只不过,他们运气算不错,至少又有了牵挂的人。
樊梨梨张罗着带母女两人去灶屋里练习糕点的做法,宴席三天可要忙死了。
其余人都休息去,只有屠郁精力旺盛,带屠沉去码头做工。
难得这时节还能找到活干,两人闲不住,一起走了。
转眼到了该去谢府的日子,樊梨梨三人准备了些糕点,让屠五他们去售卖,屠大娘也把年货收拾妥当,挨着交代屠老爹,哪家该送什么礼。
看屠老爹那副使劲点头但又脑袋空空的模样,屠大娘甚是忧虑。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送她们出门时,屠沉也很担心。
“真不用我陪?”
他眸光幽深,仿佛是要送樊梨梨上刑场。
樊梨梨哭笑不得,“我是去做糕点,又不是打仗,三天后就回来。”
末了,她又不放心地嘱咐,“你记得好好吃饭,一日三餐都要按时按量。我做了些虾滑和腌鱼,你知道怎么吃,别饿着自个,还有……”
“哎呀,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还没担心我那两个儿子呢。”屠馨月冲上来,笑嘻嘻把樊梨梨拽走。
纷纷扬扬的雪雾里,樊梨梨不断回头张望,见屠沉始终站在院门口遥望她,挺拔笔直,连呼啸的风霜都撼动不了他半分。
因雪下得太大,城里没什么人,沿途商铺里,掌柜伙计们围在火盆边上烤火,静静望着漫天飞雪,享受难得的清静。
今年冬天冷得很,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会是种庄稼的好时节,但一些老人却说,冷得实在不正常,明年怕是灾害更多。
屠大娘听闻,忧心忡忡。
“还是得多存银子,别乱花,万一到时候有个什么三灾五病的,不至于抓急。”
屠馨月满不在乎,“咱们家也不穷啊,上次那黄……”
屠大娘和樊梨梨同时瞅过去,屠馨月赶紧捂住嘴,过后小声说,“总之,别太慌张,顺其自然嘛。”
家里还有那么多黄金呢,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屠大娘叹了声。
有时候,她还真羡慕这丫头的乐观个性。
到了谢府,家丁将三人迎到后院去。
这里专门开辟了一个厨房,给樊梨梨做糕点用,还有丫鬟跟家丁供她使唤。
大清早的,樊梨梨就听到主院那边热闹得不行,莺歌燕舞,欢笑不断。
雪秀前来察看情况,见樊梨梨伸长脖子往主院方向瞄,澹雅笑道:“今日要招待各富商夫人们,所以请樊小姐务必尽快做好糕点。”
樊梨梨点头,撸起袖子,“雪秀姑娘放心,我们绝不让夫人失望。”
屠大娘和屠馨月也准备好了,各自忙碌起来。
奶油还是让家丁们帮忙打发,其余丫鬟简单打下手。
很快,一份份甜品如流水一般送到宴会场——环湖的清溪阁去。
清溪阁就坐落在湖边,是一道道宽敞明亮的长廊形状,内有暖炉火盆等,能坐在湖边欣赏雪景。夫人小姐们言笑晏晏,一边品茶赏梅,好不悠哉。
忙了一上午,樊梨梨等人终于做好了甜品,得以休息片刻。
樊梨梨刚揉着肩膀坐下,就看一穿着紫衣的丫鬟匆匆走近。
人一到,立即朝厨房里喊,“今日做糕点的人,是谁?”
三人立马紧张起来,唯恐是糕点出了差错。
樊梨梨按住屠馨月和屠大娘,自己走上前,“是我,可是甜品有误?”
紫衣丫鬟瞄了她一眼,高高在上道:“夫人叫你,跟我来。”
樊梨梨皱皱眉,让屠大娘母女且耐心等着,她去去就回。
谢府今日的确热闹,尤其清溪阁一带,密密麻麻站着丫鬟小厮,随时等候夫人小姐们差遣。
樊梨梨不由想,光是富商们都这么大排面,那京城里的皇亲国戚,那岂不是比电视剧里的还要气派?
也不知道她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京城里见识一番,看跟电视小说中写的,有没有差距。
紫衣丫鬟将樊梨梨带到一座精致的暖阁外,傲慢道:“等着。”
樊梨梨耐心等候。
很快,暖阁外的帷幔慢慢撑开,里面正品尝糕点的几个妇人同时望过来。
一浓妆艳抹的妇人惊叫一声,“哎哟,这可是个大美人啊,真是做糕点的?”
另一妇人也道:“果然好模样,要是给我儿子做第十八房小妾,也是她有福气。”
这俩妇人打扮得相当富贵,头上钗环叮冬作响,却生了一张颧骨高耸的脸,看起来有些刻薄精明。
两人刚说完,正品茶的一女子重重将杯盏放下,不悦地冷哼,“不过是个庸脂俗粉,青楼里满满都是这种货色。两位夫人这般夸她,小心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樊梨梨听得皱眉,朝那女人望过去。
女人生得极美,大概三十岁上下,眉眼鼻梁的轮廓很是精致流畅,只眼神有些犀利,配上猩红艳丽的唇畔,很有攻击性。
她正不满地看着樊梨梨,抬起下巴,高傲道:“你就是大夫人找的甜品师傅?可成亲了?”
樊梨梨点头,“成亲了。”
另外两个妇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艳丽女人反倒松口气,又挑眉问,“这些甜品,都是你做的?”
樊梨梨继续乖顺地回答,“是我做的。”
女人慢条斯理地搅动碗里的酒米玫瑰鲜奶露,对身旁的紫衣丫鬟道:“赏。”
紫衣丫鬟应了声,上前来,将一个钱袋子砸到樊梨梨怀中。
“二夫人赏你的,还不快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