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不明所以,见李静兰脸色微红,扭扭捏捏的,似乎很难启齿。
“李小姐,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李静兰轻咳一声,将书本掩上,问道:“你是成过亲的人,可知道,何为喜欢?”
“喜欢什么,自家官人吗?”
樊梨梨大大咧咧地说出来,让李静兰面赤耳红。
“我从未爱过谁,所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樊娘子是过来人,不知有何赐教?”
樊梨梨好笑道:“赐教不敢当,要说喜欢,大概就是时时刻刻想着,会关注他一举一动,他喜便喜,他悲便悲。”
至少,她跟屠沉是这样,会为对方的息怒哀怨而牵绊。
李静兰若有所思,“一直想着,便是喜欢了吗?”
“也不完全是吧,”樊梨梨犹豫片刻,问,“李小姐,是对谁有好感吗?”
李静兰微微扭过头去,只露出半张绯红的脸颊来。
“我,我似乎,对长留世子,有那么一丝丝……”
剩下的话,李静兰实在说不出口。
虽然初见时,长留世子着实是不着调的风流浪子一般,可昨日要不是他舍身相救,李静兰这会恐怕已经成尸体了。
她的确时时刻刻想着那位世子,却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喜爱,还是一时的感恩仰慕。
樊梨梨听完她的话,认真道:“反正李家也有意跟长留王府结亲,李小姐不如多多相处,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李静兰郑重地点点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樊梨梨去了李夫人那,将事情道来。
李夫人差点喜极而泣,“也就是说,那丫头喜欢长留世子了?”
樊梨梨好笑道:“小姐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让我转告夫人,不要催她,逼迫她,她自会拿主意。”
李夫人明白过来,答应不会硬来。
“说起来,也要多谢你开导我姑娘。这样吧,十五那日,我府上要宴请长留王妃母子,答谢世子相救之恩。届时,请你务必到场。”
樊梨梨想了想,答应下来。
长留王妃跟她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不是同一个人,能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又过去几日,美容阁风平浪静,无论董如眉还是那个什么敏荣郡主,都没来捣乱。
樊梨梨私下里问,六皇子到底怎么做到的。
屠沉只道:“好歹是个皇子,手段是有的。”
樊梨梨放下心来,“等去过李家,我们就回江州去吧。”
把江州的人和东西往海岛上带,早早过去安顿了。
屠沉问,“宴席上,要我陪你同去?”
“不用,吃顿饭而已,你不是要跟六皇子去哪吗?”樊梨梨听说,皇帝私下命令六皇子,暗查太子被毒杀的桉子。
许是年岁渐大,皇帝心肠越来越软,又觉得对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太子亏欠良多,所以始终不愿意放弃真相。
朝中都在阻拦,六皇子查得很艰难,希望屠沉也能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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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沉不在京中就算了,既然在,总不能放任六皇子身陷险境。
屠沉跟樊梨梨越好,先送她到李府,然后去跟六皇子汇合。
李府向来低调,即便是设宴款待王妃,也选在安静典雅的厅堂之中,很有几分雅致的意味。
樊梨梨刚到,李静兰就走上来,要偷偷带她去看长留世子。
还未到用膳时间,厅堂内,李夫人和长留王妃正说话,世子坐在一旁,含笑聆听两位长辈闲聊,时不时逗趣说上一两句,令二人开怀大笑。
从樊梨梨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长留王妃的侧脸。
果然,跟她妈妈一模一样,连声音和神态也一般无二。
那晚哭了一夜,本以为不会再想念了,可这会一见到本人,还是忍不住眼角发酸。
李静兰没察觉到樊梨梨的反常,只隔着屏风打量世子,随后轻轻戳了樊梨梨一下。
“你瞧,从面容上说,世子是个忠厚可靠之人吗?”
樊梨梨收回神,又望向世子。
那男子大概跟屠二差不多的年纪,听说一直征战沙场,至今尚未娶妻。
世子身形高大精壮,麦色皮肤倒很对得起将军身份,一张脸长得颇为英朗帅气,但一双丹凤眼却有些违和,总给人风流倜傥,花心薄情的感觉。
樊梨梨低声道:“面相不一定代表本身,小姐要是有意,还是多加接触,自行判断的好。”
李静兰道:“你就叫我静兰吧,我不喜欢京中贵女们,唯独你,是个没心眼的好人。”
相处起来很舒坦,不会被阴阳怪气地指责。
两人正说着,管家妈妈来厅堂里说,席面备上了。
李夫人起身笑笑,“今日宴请你们母子二人,要是招待不周,可别往心里去。”
长留王妃温和道:“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兴师动众。实在如此,就当是寻常聚一聚,别理那些条条框框的。”
“所以说,我就喜欢善理你这性格,好说话。”李夫人开怀一笑。
屏风后,樊梨梨眼巴巴地瞧着长留王妃。
原来王妃也叫“善理”吗?
怎么会跟她妈妈,连名字都一样?
“梨梨,我们也去吧。”李静兰拽住樊梨梨的手腕,从另一个方向往正厅去,免得被发现。
席面安置在阁楼里,三面环山,一面是银河般的瀑布,相当精巧雅致。
李静兰特地带樊梨梨磨磨蹭蹭的,等她们到了,李夫人已经等待一段时间。
但李夫人并没有动怒,只笑着对长留王妃道:“我日前不是跟你说,结识了一位又漂亮又有见识的娘子吗?”
长留王妃笑笑,“听你说起后,我也想见见,今天她来了吗?”
李夫人指指樊梨梨,“瞧,那就是了,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比京中姑娘们水灵多了。”
长留王妃顺着手指的方向,朝樊梨梨望过去。
樊梨梨正埋头步上台阶,待抬头的刹那,一张逛街动人的脸映衬着熊熊火光,撞进长留王妃眼底。
长留王妃腾地站起身来,带翻了手边茶杯,茶水滴落到她袖子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瞪着樊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