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贼风波平息后，留下一部分人善后，其余将士返朝。

这一次平乱，让纳猜在朝中威望大增，连贞希王都对昔日并不看好的儿子赞不绝口。

但纳猜自己明白，在这次小战之中，他从屠沉和屠郁身上学到的东西，终身受用。

骠甘国是小国，很少发动战争，哪怕是跟几个邻国产生纠纷，也同样是小打小闹。

而大靖不同，几百年前便是从草原打到中原，各地全都轮番打了一遍，说是马背上征战天下也不为过。

而北境与空戎国，同样是不死不休，从未和解。

换成骠甘国，早就举国覆灭了。

纳猜虽然饱读兵法，却派不上用场，初次实战，在屠沉和屠郁引领之下，发挥得相当不错。

他将心得告知提阿尔后，提阿尔感念恩情。

“这三位来自大靖的恩人，你要永远铭记他们。如果没有他们，你我母子，怕是此刻已不在人世。”

提阿尔盘算着，要去金佛寺向哈希大法师祝祷，令三位恩人此生顺遂。

纳猜又道：“母后，关于那座岛，神医的意思，是要花银子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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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阿尔叹道：“是，无论我怎么说，梨梨都不肯收下，一定要给五十万两。”

否则，她便什么都不要了。

原本，那座岛对提阿尔而言，也就没有多大用处。

卖出去，也不过是为了剿匪而已。

如今水贼们落网，骠甘国的心腹大患解除，岛屿更没了用处。

纳猜道：“神医实在不肯收下，那我们就答应吧，日后，再在旁的地方多多照拂就是。”

提阿尔也正有此意，立马叫来内官，为此事做准备。

那岛上毒虫勐兽不少，要想住人，得先打理一番。

国都附近，樊梨梨正在屠沉的保护下，给一帮渐渐好转的天花病人诊治。

所过之处，百姓无不磕头感谢。

屠沉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跟着樊梨梨，“我家小梨子，以后就当真是流芳千古的神医了。”

无论大靖还是骠甘国，都会记住她的名字。

樊梨梨眨眨眼，俏皮地调笑道：“怎么，嫉妒我啦？”

屠沉伸出二指，轻轻往她脑门上一点，“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樊梨梨闷闷地笑。

一天花病人过来，二话不说就给樊梨梨磕头。

她父母和几个孩子，都传染了天花，幸得樊梨梨所救，全部存活。

唯独，丈夫病情严重，没得到救治便去了。

可即便这样，也万般感念樊梨梨相救之恩。

樊梨梨跟她语言不通，听不懂她在叽叽咕咕地说什么，急得满头大汗，怎么扶也没法让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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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女人磕得头都要破了，屠沉伸手将人扶起，用骠甘国的语言跟她说了几句。

过后，女人才又双手合十，千恩万谢地离开。

樊梨梨瞅着屠沉，不服气地都嘴，“你也真不怕被传染。”

屠沉好笑道：“你不是说，接种牛痘，基本不会被传染吗？”

“哼，早知道不给你接种了。”樊梨梨撇头。

一回来，她马不停蹄地给屠沉兄弟二人接种了牛痘，唯恐他们也被传染。

屠沉刚要哄，又有几个病人过来，围着樊梨梨手舞足蹈地比划。

樊梨梨依旧一个字都听不懂，屠沉便耐心给她翻译。

等到从人群中突围，樊梨梨拉着自家男人的衣角撒娇。

“我不管，你要教我当地话，不然以后怎么做生意打交道？”

骠甘国这边，又不是人人都会说大靖话。

屠沉气定神闲地揉她脑袋，“你有这功夫学吗？”

平日里，樊梨梨忙得可谓是晕头转向，哪有时间再学这些？

樊梨梨牵着他的手往前面去，道：“家里和生意上的事，暂时不去操心就是了。你教我一些日常话，能简单说几句也行，慢慢来。”

海岛到手后，以后少说要跟骠甘国来往，难不成次次找人翻译？

屠沉道：“既然你想学，就从今天开始。”

“啊，今天？”樊梨梨苦着脸，眼巴巴道：“就不能让我再休息两天吗？”

屠沉道：“既然下定决心，就要持之以恒，今天推明日，越发拖延。”

樊梨梨哀嚎连天。

数日之后，骠甘国总算平定下来。

贞希王在宫中设宴，遍邀王公大臣，款待樊梨梨三人。

骠甘国的食物，樊梨梨不是很能适应，但这歌舞的确是一绝，看得她眼花缭乱，痴迷得很。

旁边，屠沉给屠郁倒酒。

“大哥近日心神不宁？”

屠郁盯着酒杯，幽幽道：“总是难以揣摩，一些人的行径深意。”

听到这话，樊梨梨一边欣赏歌舞，一边抽空问，“我还没来得及问问，大哥你那些天，到底流落到哪去了？”

屠沉一抬手，捂住樊梨梨的嘴。

屠郁长叹一声，脸上更加落寞。

说来也是可笑，他被冲到一座孤岛边上，却一名女子捡了起来。

那女子不是有意还是巧合，到底，将他从海中救出，带去山洞好生照顾。

一来二去，倒也发生了不少事，让他这个快三十的男人实在难以启齿。

樊梨梨见屠郁长嘘短叹，不解地问，“大哥总不能失身了吧？”

她本是随口说笑，没想到那兄弟二人，面色齐齐凝固。

“……失，失给谁了？”樊梨梨双手颤抖，虽然竭力平息激动，但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一个大男人，瞎想什么？”屠郁郁闷不已，转向一边喝闷酒，不肯搭理他。

屠沉也不敢在这时候触大哥霉头，朝樊梨梨比了个口型：“华。”

樊梨梨瞪大眼睛，低声道：“因莎华？”

屠沉微微点头。

那日，他找到屠郁的时候，屠郁跟因莎华正从山洞里出来。

屠郁是个正人君子，自然是不可能做什么的，说笑而已。

因莎华倒是笑盈盈，抱着胡琴朝屠沉福身后，翩然离去。

临走前，还不忘朝屠郁意味深长地笑笑。

屠沉觉得，这事就很有意思，但不管怎么追问，屠郁只说是那姑娘相救，在山洞里生火取暖，旁的什么都没有。

樊梨梨被吓到了，纳闷地问，“那这华姑娘，到底是戏弄大哥，还是当真喜爱？”

屠沉也不好说，只道：“因莎华是空戎国人，幼年时被掳，又送到东海成为流民。”

那时候，屠郁随屠沉前往东海，跟因莎华有过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