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从屠沉背上下来,找到屠大娘跟应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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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待在树下,举着油纸伞将一群娃娃拢在伞下。
先前娃娃们还精神得很,这一路下来,一个个累得站不稳,直往地上滑。
樊梨梨没看见屠五,应飞虎和山来,问,“娘,老五他们去哪了?”
屠大娘擦擦脸上的雨水,说道:“四郎说,这庙子不让人进,怕是再怎么吵也没法,就让他们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别的能落脚的地方。”
要不然,一家老小都得着凉。
又过了快一炷香时间,寺庙里终于有两个小和尚出来,跟围在门口的人们说了什么。
樊梨梨隔得远,人群又嘈杂,听不清。
直到屠二从人群里狼狈挤出来,束起来的发髻都快被挤散了。
“说是庙里被人占了,”屠二无可奈何道:“应该是安国公家,还有何太守这几家,早早来了寺庙,不许其他百姓再进去打扰。”
应大娘当即怒了,“这帮狗官,平时嘴里嚷着为国为民,事到临头就把百姓撇得干干净净了!”
不止应大娘愤怒,庙外的百姓们都气恼不已。
本来因暴雨山洪而颠沛流离,已经是够惨的了,结果作为当地父母官的何太守竟然不理会百姓生死,自己早早躲起来享福。
甚至,不允许将庙分给其他百姓,徒留一干老小在外面风吹雨打。
在人群暴动前,暗红色庙门又给关上了。
好多人气得撞墙,捡起石头朝庙里砸,可始终无济于事。
“这可怎么办才好,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越来越大,该去哪过夜?”屠大娘心疼孩子们,着急得不行。
幸好,山来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黑夜里冒出来,远远朝屠沉招招手。
他什么都没说,屠沉却会意,示意屠二带家里人移动。
壮年男人们各自背两个娃娃,樊梨梨搀扶屠大娘,琉溪知扶着应大娘,屠老爹在后面举着微弱的火把照明。
一路磕磕绊绊的,可算是到了地方。
山的背阳面有座小屋,大概是以前猎人留下的,破旧得很,头顶破了很大的洞,四面漏风。
屠五正带应飞虎找来藤蔓木板等,简单遮挡一下。
把老人孩子扶进去后,屠沉几人也加入修缮中,尽可能将面积扩大,搭建木棚草屋,方便过夜。
樊梨梨则拿出火折子,将柴火点燃,一来照明,二来取暖。
她还从空间拿出被褥和锅碗瓢盆等,众人见怪不怪,各自布置一番。
孩子们饿得肚子咕咕叫,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躺进被窝就呼呼大睡。
琉溪知和屠馨月着手做饭,还得熬些姜汤,防止风寒。
忙到大半夜,屋子总算坚固结实了些,却挡不住越来越可怕,仿佛要毁天灭地的狂风骤雨。
屠沉几人不敢休息,又搬来石头将周围挡着,狠狠再加固一番。
这一折腾,眨眼到了早上。
好在,通过几人不懈努力,至少屋子不会被掀翻。
樊梨梨给众人发食物,男人们狼吞虎咽,吃饭后倒头就睡。
琉溪知蹑手蹑脚地收拾碗快,蹲在门口,借雨水冲刷一番。
暴雨之下,白天黑夜好像没多大区别。
雨点哗啦啦地砸落,数不尽的水流汇集到一处,于断崖边奔腾而去,形成爆发力惊人的山洪,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城镇。
樊梨梨不敢想象,现在暴雨范围内的各大村镇,正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琉溪知坐在她身边,低声道:“也不知道夏娘子怎么样了,她刚回她娘家探亲,但愿没待在村子里。”
“会没事的。”樊梨梨底气不足,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
快到中午,暴雨停了,屠沉跟易凌诀去周围查看情况,尤其检查落石和山洪走向。
樊梨梨张罗着做饭,屠馨月和琉溪知搭手。
就算是逃难,也不能少了美食的慰藉。
她盘腿坐在草席上,剁剁剁地宰鱼头。
三条肥美无穷的大鱼,专门拿鱼头来熬汤,剩下的做鱼肉火锅。
实在是不方便炒菜,索性一家人围起来吃火锅算了。
火锅少不了虾滑,鱼丸和牛肉片,以及毛肚黄喉等等。
荤菜一抓一大把,反而是素菜很难得。
屠沉回来时,带了点从山里找到的野菜和蘑孤,正好当素菜下火锅。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一顿丰盛的火锅很快出炉。
屠大娘把小米辣,葱花香菜和蒜蓉等各自放一个碗碟里,屠五拎了一桶芝麻香油,把蚝油也给准备上,各种酱料齐全。
众人在樊梨梨的带领下,早就会吃火锅了,这会立马动手,为自己调制喜爱的蘸料。
热气腾腾的火锅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香味,细嫩的鱼肉配上各种菜肴,吃得众人十分满足。
等吃过以后,易凌诀说,寺庙那边在施粥。
屠馨月吃饱喝足,拍拍肚皮觉得坐不住,非要拉樊梨梨去看看。
留男人们洗碗收拾,三个女人一起跑了。
庙外果然在施粥,而且也搭建起不少草棚,虽然不如屠沉等人搭建的那么结实,好歹能稍稍遮挡风雨。
几口大锅摆在木棚里,有家丁打扮的人在分发食物。
除了粥,各自还能领到一个馒头,难民们顶着狂风排着长队。
屠馨月喃喃道:“难民可不少,真要施粥,得花多少银子?”
“前天,咱们不是给城皇庙送了两车米吗?听胡先生说,那边灾民多,两车米吃不了多久。”樊梨梨道。
只不过,这边山上的灾民少很多,不如城皇庙收容的灾民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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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透过密集的人群,好像在庙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尚不等她验证自己的猜测,里头的人就出来了。
徐清栀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在寺庙门口,得意地望着领粥的众人。
“瞧瞧这些没骨头的烂玩意,昨晚还喊打喊杀的,今天扔给他们点骨头,马上就老实了。”
丫鬟低声道:“大小姐,您可小声些吧,这帮刁民难缠得紧,您的话万一被人听见,可又不消停了。”
徐清栀高高在上地冷哼,“要不是他们快把寺庙给冲垮了,爷爷哪里会施粥?我们徐家的粮食,就是倒给狗吃,也绝不施舍给那些下贱玩意!”
丫鬟噤若寒蝉,心里直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