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再多的钱财,也难免坐吃山空,还是要有源源不断的入账,才能保持钱包不空。
樊梨梨本也想做点什么,不要让自己成为依附屠沉的寄生虫。
如果能跟屠馨月合伙开店,哪怕只能赚很少的银子,那不也是经济独立的一大表现吗?
樊梨梨当即兴奋起来,不但答应屠馨月的请求,还表明自己也要加入,合伙开铺子。
屠馨月拍着大腿笑道:“你能来当主厨,我可松口气了。还有小四,你也来!”
屠沉欲言又止。
罢了,开店就开店吧,虽然如今风波不断,但码头上人来人往,客源的确不会少。
而樊梨梨的饭菜,必然很有优势,只要经营得当,说不定真能让她们干出一番天地。
屠馨月跟樊梨梨商量完,又去找屠大娘,务必要动员全家跟她一起干。
樊梨梨本来很兴奋,但扭头看见屠沉阴郁的表情,一颗心顿时沉下去。
“屠沉,你不支持我们开饭摊吗?”
面对樊梨梨小心翼翼的询问,屠沉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冷了脸色。
他收敛起冷峻的神色,缓声道:“这两年生意不好做,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朝廷对农民渔民收税重,对商户收税更重,还有地头蛇找茬生事,同行排挤陷害,都是麻烦事。
如果是往年,有樊县令在,还算有保护伞,但如今樊县令即将卸任,他们往后要是遇到麻烦,无人能帮扶。
屠沉的话,让樊梨梨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热情霎时熄灭。
屠沉见状,又安慰道:“不过家中不缺吃穿,你们就当拼一把,哪怕最后没成,也不损失什么。”
樊梨梨有气无力地点头,热情已消退大半。
幸好屠馨月是个风风火火,说到做到的人,认定了什么事,排除千难万险都要做到,这一点,倒让樊梨梨十分佩服。
她跟屠大娘等人说好后,就跟钟迟去码头上找摊位,准备开铺子。
一应鱼虾蟹,当然是要照顾自己人生意,从屠郁那进货。
樊梨梨也拟定了一些菜谱,以鱼虾蟹为主,空间里的花椒辣椒香葱等也收获了一大批,再额外准备姜蒜香料等。
一应手续文桉则由屠二帮忙打点,趁樊县令还没卸任,赶紧顺畅地将其办下来。
屠馨月夫妻俩开铺子,除了樊梨梨,屠五也会来帮忙。
他本就没正经事干,平时也是干短工或者打猎捕鱼,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悠哉自在。
如今被屠馨月抓来开铺子,他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又惧怕姐姐的拳头,不得不低头。
屠沉则帮忙干些杂活,添置桌椅碗快,四处跑腿。
一家人都为开铺子的事忙得头晕目眩,但这事怎么也得明年开春去了,今年寒冬,江河里捕捞不到多少鱼虾,连屠郁都在家里歇息了几日。
这期间,王家人又来找过他。
王大娘带着哭哭啼啼的王秀珍上门,先是低声下气,说自家错了,王秀珍对屠郁还是有感情的,只盼屠郁能跟王秀珍复合,再续夫妻前缘。
但屠郁这次很强硬,说银子已给,和离书已签,无论王秀珍告到哪去,王家都不占理。
王大娘气得跳脚大骂,说屠郁是个没良心的窝囊废贱骨头,连这么漂亮的妇人都不要,以后只能打一辈子光棍等等。
王秀珍也哭倒在屠郁脚边,哭得情真意切,表示自己实在想念官人和儿子,做梦都想回来。
要不是屠二时常留意王家的动向,屠郁差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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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二打听到,王四郎如今沉迷赌博,已欠下大笔赌债,哪怕是把整个王家赔进去都还不清。
王大娘把另外三个女儿全嫁了,不管对方是瘸子癞子麻子疯子,还是什么糟老头子,只要价格合适,她就给卖。
可怜那几个女儿,为了填补弟弟的窟窿,这辈子都毁在亲娘手上。
王秀珍之所以没被再嫁,是因为王大娘挑三拣四,发现没有比屠家更合适的冤大头。
王大娘听说,樊县令给了樊梨梨庄子院子,心中诧异,心想这樊县令还真是好人,连对养女都这么阔绰,她以前还小瞧了樊梨梨。
要是能跟屠家打好关系,再把樊梨梨那些田庄拿过来,那她儿子的债,不就一口气全还了吗?
所以她才带王秀珍上门,假意要跟屠郁复合。
王秀珍却没想这么多,她是真心想跟屠郁重修旧好。
从前,她以为娘家才是唯一的避风港,哪怕天崩地裂,娘家也是她最后的栖身之地。
然而,当在家里待了一段时日,又看妹妹们被娘亲闹得夫离子散,弟弟更是屡教不改,对她又嫌恶鄙夷,她终于慢慢发现,原来在王家,女儿唯一的用处,就是替男丁牺牲。
再想想屠家对她的纵容,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雪纷飞,王秀珍坐在地上,抱住屠郁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郎,我真的知错了!只要你再帮我弟弟把这笔债务还清,我从此以后跟娘家断绝关系,只一心一意伺候你!大郎,求求你,让我回来吧,我想你跟娃了!”
王秀珍哭软了骨头,娇滴滴地伏在屠郁腿边,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屠郁蹙眉道:“整整二百两,要我怎么替你还?”
王秀珍脱口而出,“四弟妹不是才得了庄子跟田地吗?咱们都是一家人,她不该出点力气,变卖田庄,替我弟弟度过难关?大郎,你们兄友弟恭,总不能让我对唯一的亲弟弟见死不救吧?”
屠郁缓缓闭眼,将万般情绪收敛。
他就知道,王秀珍是改不了的。
她看似醒悟,其实只是因困境逼迫。一旦日子好过些,她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并变本加厉,更嚣张地补贴娘家。
为了父母,为了子女甚至兄弟姐妹们,他都不能再跟王秀珍有牵扯,否则到时候,殃及满门。
拎着王秀珍的后衣领,屠郁坚定而缓慢地将她丢开。
“王秀珍,你拿了银子,签了和离书,我们已恩断义绝。你再上门吵闹,我只能上告官府,说你挑衅生事。到时候蹲了大牢,你别怪我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