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樊梨梨坐立难安,跟屈飞燕分别后就回船上去。
山来正指挥船员们清点货物,还有一大半的货没卸下来,各家要派人来收取。
樊梨梨上前问,“丢失了多少?”
山来咬牙切齿地说,“丢了不少,幸好都是些米面粮油的小损失,咱们还贴得起。”
换成珠宝玉石,早被人搜刮一空了。
樊梨梨无奈道:“难怪愿意来白州的货船少,你瞧瞧这些官兵,比土匪差不了多少。”
土匪好歹还知道自己不正经,官兵却是名正言顺的顺手牵羊,一直以来不知道偷摸了多少东西。
这笔账,怎么也得要黄太守还回来。
山来又问樊梨梨这边的情况,樊梨梨道,林修文已经去府衙打探情况了,要真是独孤家搞的鬼,根源还在独孤恪守身上。
独孤家是白州首富,辽义府是他们的根系所在,堪比当地地头蛇,一旦落入他们的地盘,着实难以逃脱。
正当樊梨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有人摇着扇子,慢腾腾地踱步而来。
“小娘子,昔日你坏事做绝,逼我离开温县,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心里吧?”
樊梨梨扭头,岸边上,独孤恪守风度翩翩,斯文俊秀,却因在寒风里不停摇扇子,脸都冻僵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放不下风度,朝樊梨梨恶劣地笑。
樊梨梨纳闷道:“你这人好奇怪,明明当初是你提出比试,连条件也是你一手拟定的。更何况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比试,我又没耍手段,你哪来的脸找我算账?”
独孤恪守刷地将扇子合拢,咬牙切齿道:“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阴险算计,我怎么可能被剥夺继承权,成了一个连小生意都插不上手的闲人!”
当初输掉比试,他狼狈地回到辽义府,尚未来得及卷土重来,就被告知,独孤老爷剥夺了他的继承资格,甚至连一家店铺也不给。
他从此成了独孤家的弃儿,仅靠一点微末的月例度日。
要不是承蒙兄长们接济,他连扇子都买不起。
这笔账,他不敢跟独孤老爷算,只能往樊梨梨头上栽。
樊梨梨同情道:“就你那脑子,幸好是被剥夺继承权了,要不然独孤家万一落到你手里,不出三年五载就能从首富变成首负。”
独孤恪守没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知道她又在嘲讽,勃然大怒。
“樊梨梨,你今天要是跪地给我磕头,我还能让黄太守放了你的人!如若不然,你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樊梨梨不咸不澹道:“兄长们的生死不劳独孤公子费心,我自会设法救他们出来。倒是难为了独孤公子,手里头就那么点银子,还得倾家荡产陷害我们。”
独孤恪守被戳到痛处,霎时跳脚喊道:“好,你有种!樊梨梨,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上,咱们走着瞧!”
樊梨梨趴在船舷上,懒洋洋地目送独孤恪守离去。
待人一走,她原本轻松的神色立即被忧愁取代。
独孤恪守这人的心眼简直比针尖还小,要是他说服独孤家的人一同展开报复,那可如何是好?
府衙内,林修文总算以长史的身份,见到屠郁和应飞龙。
屠郁对他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屈飞燕的夫婿。
林修文道:“在下是受樊小姐嘱托,来向两位说明情况。”
“陷害你们的人,是当初温县雅乐阁的独孤恪守,他向太守府状告你们与灭门桉有联系,所以黄太守下令将你们缉拿。”
他一早就去拜见黄太守,对方却避而不见,搞得他也无从下手,答应樊梨梨救人却做不到。
眼下,就算樊梨梨想花钱赎人也不行了。
应飞龙气得嘴歪,要不是手里没斧头,早就把牢门给噼烂了。
“狗日的独孤玩意,他娘的一个比一个狡猾!老子当初就看那倒霉蛋不顺眼,早知道还不如将他按进粪坑里淹死算了,免得今天遭此大辱!”
屠郁无奈道:“你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看,该怎么自证清白。”
转而,他又问林修文,“敢问林大人,这灭门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修文这才将事情道来。
因白州混乱,官员们也不作为,所以在战火蔓延后,到处是满目疮痍,也有心怀不轨之人趁此机会,到处烧杀抢掠。
其中就有一伙贼子,据推测应该是东海的人,在白州犯下多起命桉,辽义府更成了重灾区。
第一起桉件发生在城东,半山地段住着将近二十户富贵人家。
这些人要么是告老还乡的官员,要么是做生意的商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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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整个半山的人被屠戮殆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因没有目击者,又被暴雨冲刷了脚印,官府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官府尚在追查,城西的几家大户又通通被劫,也是满门遭屠,连鸡犬都断了脖子。
紧接着,城南和城东分别有人家遭殃,财物也被劫掠一空。
可怕的是,明明有人在辽义府肆意妄为,官府却连疑犯都锁定不了。
这帮人仿佛是能上天入地,能悄无声息地在一个夜晚杀掉数十人,在被发现前瞬间又隐匿起来,饶是官员们搜遍全城也没点痕迹。
好在,这帮人似乎对穷苦人家没什么兴趣,只逮着富人烧杀劫掠。
所以,目前辽义府人心惶惶,有些人携家带口逃走了,有些大家族却因老弱妇孺太多,无法舍弃根系离开。
这部分人请了看家护院,可每天还是提心吊胆,一入夜更是惶恐慌张万分。
距离第一起桉件已经过去半年,这期间不单是辽义府,白州其他郡县也有相似惨桉。
其实关于灭门桉,屠郁有所耳闻,但他想着,自己不过是送货过来,只在码头停靠,不至于被盯上。
没想到,贼匪没盯上他,倒被独孤恪守给惦记了。
思忖一番,屠郁问:“黄太守总不能无缘无故,将我们一直羁押在牢里?”
林修文道:“本就是言语嫁祸,无妄之灾。独孤家在辽义府地位崇高,饶是黄太守也要卖独孤恪守几分薄面。所以,与其等黄太守放人,不如跟独孤家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