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崔蓉说,费家已经被查封,费连山和费管家这些作恶多端的人也入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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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州府,可就没有“费家琉璃窑”存在了。
樊梨梨感叹于,恶人果然有恶报,费连山如今的下场,真是咎由自取。
说完这事,樊梨梨又问起来自沧县的订单。
崔蓉取出图纸给她看,并说道:“这鱼缸委实太大了,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客人说是养鱼,可养什么鱼,能用到这么大的鱼缸?”
樊梨梨也根据尺寸想象了一下,的确,一个鱼缸就比一间屋子还大。
莫非,想开个海洋馆?
可是,沧县在深山里,哪来多少鱼类可以养?
她不再多想,反正对方连定金都预付了,至于怎么烧制那么大的鱼缸,也该公孙齐去头疼。
她只要坐在家里,美美地等着数钱就是。
春末,天气已炎热起来,屠五拎着一包药快速拐进废街,找到之前安置郭凤京的地方。
然而,往日躺在墙侧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自打出狱后,他已来过几次,但再也没见过郭凤京。
不出意外,那人应该逃了。
看着手里的药包,屠五心里五味杂陈。
郭凤京肩上的伤口化脓得厉害,樊梨梨说,这是感染发炎导致的,要是不尽快消炎,等天气越发炎热,会变得更严重。
可屠五已经听屠二说过,有关千蛛女偷盗玻璃秘方的事,本来不想再管郭凤京。
再转念一想,人家好歹替他找回了费管家写的药方,不然估计他现在还在跟费连山吹胡子瞪眼呢。
计较完恩怨,现在屠五更担心,郭凤京不会因伤势过重,死在半路上吧?
拎着药包,屠五讪讪地走出屋门。
巷道里,山来正仰着头,打量屋顶的一只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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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五哥,我好像来过这。”
屠五也看到那鸽子了,“上辈子你还是只鸽子的时候,来这拉过屎?”
山来难得没露出嫌弃的表情,只看看萧瑟冷清的废街,若有所思道:“我真的来过,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就觉得很熟悉。”
突然,他捂住耳朵,感到好像从哪里传出一声声惨叫。
眼前好像也出现汹汹火光,到处是惊慌失措地奔跑的人群。
叮,叮……
什么声音?
山来背后直冒冷汗,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山来?山来!”
屠五按住山来的双肩使劲摇晃,令山来从魔怔中陡然惊醒。
短短一刹那的功夫,山来嘴唇发白,满脸是汗,双眸更是涣散失神,把屠五都给吓到了。
“没事吧?”屠五摸摸他额头,除了汗多以外没什么异常。
山来嘴皮子哆嗦,“我,我刚才怎么了?”
屠五快速脱下外衣给他裹上,又按住他的肩,快步往巷道外走。
“没什么,可能是风寒,回去找四嫂给你弄点药吃。”
屠五语气正常,但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他听说这里以前出现了灭门惨桉,整个街上的人全部搬走了。
之前还没异常,但今天山来的反应实在太古怪了。
莫非,真有邪祟作怪?
屠五不敢久待,几乎是小跑着将山来带离。
下午,屠记虽然没开张,但有几个常客在大堂里喝茶,高谈阔论间,唾沫星子横飞。
钟迟上去添茶,笑问,“几位在聊什么,这么尽兴?”
一胖子拍了下桌板,道:“是说这极仞山上的土匪,越发的胆大包天了!就半个月前,竟把要去外地赴任的一县令,活生生给抹了脖子,还把尸体丢到了大街上!”
钟迟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这些土匪这么胆大包天,连县官都敢杀?”
另一人说道:“也是那狗官活该,平日贪污受贿就罢了,竟然还在任期内**妇女,殴打良民至死,恶事做尽。也就是他背后有人撑腰,才没被绳之以法。如今可好,死在土匪手上,真不知道生前受了多少折磨。”
胖子嗤笑道:“谁不知道极仞山上那些人的厉害?前有西疆悍匪,如今又来个极仞山匪,一个比一个凶残狠辣,落在他们手里,死之前,怕是皮都被活剐了!”
钟迟越听越有趣,毕竟这几年大靖的世道越发的乱,各地有好些匪徒出现,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这些土匪,是为民除害,还是想劫财,顺便杀了狗官?”
胖子道:“我听说的,是被那狗官欺凌过的百姓们,凑了一大笔银子,请极仞山出手。”
钟迟再度说道:“这么看来,他们倒像是一帮侠义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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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道:“也不能这么想,极仞山上的人说了,只要银子到位,哪怕是要改朝换代的砍头之罪,他们也上。”
好事坏事,极仞山自有一套规矩,至于是不是行侠仗义,倒也不像。
因为狗官被杀的事,州府也议论了好些天。
那大名鼎鼎的极仞山,便在江州境内,位于崇山峻岭之间的一座奇峰之上,终年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郭凤京被土匪带上山时,眼睛上蒙了布条,一路凹凸不平,走得跌跌撞撞,摔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肩上的伤原本好了一些,但因连日奔波,伤口又裂开了,时时渗出血来。
等到了地方,被推进屋子里,郭凤京才得以重见光明。
这只是一间小木屋,大概是极仞帮的一个哨点。
屋里立着几个土匪,最前面的虎皮座椅上,一光膀子壮汉正大口喝酒。
郭凤京二话没说,直接将背篓取下,将里头的金银珠宝全部倒出来。
一土匪上前清点,掂了掂黄金,又看看各种首饰,朝壮汉喊道:“估摸着,能有个五六千两。”
壮汉看看金子,露出轻蔑的表情。
“也就那点金子值钱,算上你以前送上来的,也才一万两出头。”
郭凤京道:“一个人一千两,一万多两,少说能请十个人,够了。”
壮汉哈哈大笑,又说,“小哥,你要我们去的那地方,十个人,那是送命!好歹,你拿够十万两,我们才好替你出头不是?”
郭凤京恼怒道:“你以为十万两是小数目?就算是富商官员,又有多少人能凑出十万两?”
壮汉奇道:“你打着千蛛女的旗号,在江州招摇撞骗那么久,连十万两都凑不齐?”
郭凤京难堪地别开眼。
另一小卒也说道:“小哥,每人一千两,你别嫌贵,这是我们的卖命钱。真要走这么一趟,能有一半兄弟活着回来,就该谢天谢地了。”
郭凤京闭了闭眼,艰难握拳,“我,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