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们拿了费管家的书信回来,但何太守迟迟没上公堂,屠二跟费连山也还没出现。
过了快半个时辰,刘家眼泪都哭干了,三人才先后出现。
何太守神清气爽,屠二满面春风,只有费连山脸色发白,嘴唇青紫,跌跌撞撞间,身体狂抖。
费管家迎上去想要搀扶,却被费连山狠狠甩开,怒不可遏。
“滚!”
费管家双腿发软,苦苦哀求,“老爷,您,您救救我啊老爷,我,我可是……”
“闭嘴!”费连山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他,过后摇摇晃晃地往外面去。
费管家叫苦不迭,本以为会被大刑伺候,然而何太守却和蔼地说,“此桉,因两边私下和解,便到此为止。”
费管家愣住了。
刘家三口相互看看,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屠五跳起来,“我可是被诬陷强……”
话音未落,屠二朝着他的屁股重重踹过去。
屠五也闭嘴了。
轰动全城的审讯,雷声大雨点小,骤然哑火。
人群里议论纷纷,待费连山一出来,立即菜叶臭蛋齐上阵,把费连山砸得晕头转向,浑身臭不可闻。
山来捡起一块臭豆腐扔过去,大喊,“都是这人面兽心的畜生,竟然害死兄嫂,欺凌侄女,残害岳家,坏事做绝!他如今还设下圈套陷害屠记,实在是太恶毒了!”
好些人跟着山来一起叫骂,手中能扔的东西全砸向费连山。
要不是府衙前官兵守着,他们能当场冲上去把费连山撕了。
人群中的叫骂声太过嘈杂,费连山没太听清楚,但怎么也能分辨出来自众人的恶意。
再想想跟屠二约定好的事,费连山心头一滞,勐地喷出一口老血,就这么昏厥过去。
屠五重获自由身,走出府衙时,只觉得天空蔚蓝清澈,连风的味道都甜滋滋的。
他摸摸手腕上的捆痕,不由抱怨,“二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这事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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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二道;“回去再说。”
外头人多口杂,可不能乱说话。
屠记依然没开,众人回到住处。
屠大娘见屠五平安无事,哭得肝肠寸断,让屠五很不好受。
“娘,都是我不孝,让您受苦了。”
屠大娘边哭边狠狠拍他几下,哽咽喊道:“你这混小子,怎么招惹上人家了?万幸这次你哥哥们救你出来,要不然你让娘怎么活得下去?”
樊梨梨担心屠大娘过于激动,上去哄劝了几句,屠馨月也趁机把屠五踹出房门,等屠大娘情绪稳定再来。
院里兵荒马乱,到晚间,樊梨梨跟屠馨月做了一桌子好菜,摆上好酒,众人一同吃喝。
酒足饱饭,屠五才询问经过。
“所以,你们就为了那么一点银子,私下了结了?”
屠二一本正经道:“怎么会是‘一点’银子?何太守一万两,屠记一万五千两,刘家一千两,费连山那么抠门的人,怕是气得吐血。”
当时,何太守在后院里,替费家调停,希望和平解决。
屠二的要求很简单,费连山赔偿屠五一笔银子,不多,一万两。
再赔给屠记五千两,因为屠二往何太守这送了银子,羊毛自然要出在羊身上。
至于何太守,当然也要花银子摆平,费连山斟酌着给个数目。
还有刘家那一千两,也是屠二争取的,不是为刘家出头,只想找个理由让费连山大出血。
反正都是费连山的银子,不花白不花。
只要肯花银子,屠家不会再追究,何太守也希望息事宁人。
费连山当然知道,一旦事情被捅穿,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尤其屠二故意提出给何太守银子以便私了,要是他不同意,何太守拿不到银子,还不知道怎么整他。
所以,比起自己的命,当然还是花巨额银子来得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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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五本来觉得,还是让费连山入狱受刑的好,但屠二却说,费连山迟早要完蛋,现在还是拿到一笔银子要紧。
屠五能拿到一万两,小金库顿时充盈起来。
但有一件事,他很不解。
“你们谁能给我捋捋,到底怎么回事?”
作为当事人,屠五现在还一头雾水。
屠二悠悠一笑,“能顺利结桉,摆脱嫌疑,你得感谢一个人。”
“谁?”屠五追问。
屠二笑得深沉,道:“当然你藏在废街,不能被人发现的那人。”
屠五的嘴角缓慢落下。
昨晚,屠郁跟屠沉分头行动,想通过跟踪刘家老两口,查出蛛丝马迹。
正当他们要分头行动时,却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郭凤京。
屠五出事当天,本来说好会去废街给他换药,但一直到黄昏都没见人影。
郭凤京觉得奇怪,因为屠五通常会在午后,屠记不忙的情况下出现,但是当日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担心有什么变故,便在入夜之后,偷偷前往屠记,试图弄清楚屠五的动向。
然而,走到某个巷道里时,他发现一株被折断的桃花,花瓣中夹杂着一块布料,像是屠五身上衣裳破损的。
郭凤京在屠记待了一段时间,对每个人的衣着有所了解。
他拿着那块衣料,确定屠五白天曾路过巷道,或许试图到废街去。
然而,中间不知道出现什么意外,最后没能出现。
郭凤京到屠记外偷偷打探,正好听屠大娘念叨,屠五又没回去,于是猜想屠五可能出事,便去捡到布料的街区附近暗中寻找。
作为一个贼,虽然受了伤,但郭凤京依旧擅长在黑夜里走动,为了躲避官兵,专走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就在刘家附近的树林中,他无意看见费管家跟一女子说话。
女子迫切地说了什么,费管家从她手中抢过一张纸,不由分说撕得粉碎,随手扬进草木丛里。
过后,费管家扬长而去,女子也进了一座破院子。
郭凤京对费家深恶痛绝,因为他本就是被费连山暗算,才会遭忠毅军重伤,自然想看看费管家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捡回那堆碎纸,又潜入破院子,却正看刘家三口人将屠五抬到床上。
刘老头让妻女出去后,自己将屠五扒干净,确认胎记和痣的位置,再告知刘花。
郭凤京当时还不明白这一家三口要做什么,待他们将房门关上离去后,他从窗户跳入房内,想将屠五叫醒。
然而屠五中了毒,怎么也清醒不了。
郭凤京受了伤,没法把屠五扛走,恰巧刘家又回来了,他只好先行离开。
等回到废街,他借火光,连夜将碎纸一点点拼凑出来,发现是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