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飞燕新婚第三天,就随林修文赴任去了。
临走前,樊梨梨又给她开了一些药膳方子,让她持之以恒吃下去,保持身心健康的同时,也会从心态上变得更大方自信。
名声越来越大的美容阁,依然有条不紊地发展中。
每天,少说有二十位贵妇前来保养,做全套的护理按摩,还要买走许多护肤品和化妆品等。
作坊里,人人跟踩着风火轮一样哼哧哼哧地运转,以保证美容阁的商品不会断。
正值春季,源源不断的鲜花从各地运送到作坊里。
樊梨梨一有空,就跑到作坊里拿鲜花,然后插在玻璃花瓶里。
屠五帮她烧制的玻璃花瓶,虽然形状上有点扭曲,但好歹有瓶子的模样。
午后得空,樊梨梨正哼着小曲插花,郭凤京拿抹布走过来。
“东家,您今天没怎么出去?那公孙家的小哥,不等着您诊治吗?”
樊梨梨长长一叹,放下鲜花,说道:“我没法了,那人病入膏肓,这辈子都只能痴痴傻傻的。我很是对不起崔娘子,给了她希望,又没能回应。”
郭凤京眨眨眼,往旁边板凳上一坐,好奇问,“连您都救不了?”
“我又不是神医,只会一点小小的医术而已,当然救不了一个脑子坏掉的人。”樊梨梨眼眸里盛满哀伤,愣愣地望着花瓶,仿佛自言自语,“只希望,崔娘子能振作些,毕竟她身怀六甲,还有另外两个孩子要照顾。”
郭凤京大大一叹,说道:“一个年轻妇人,要带三个娃,还有个痴傻的官人,换做是我,我也过不下去啊。”
樊梨梨噗嗤一笑,整理了玫瑰花枝上的叶子和小刺,又问,“看不出,你还挺关心公孙家的?”
郭凤京道:“也不是,就觉得可怜。东家,你不知道,我也是从小没了爹,跟娘和兄弟姐妹们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大冬天就没件暖和的衣服穿,那手脚全生了冻疮。我想想崔娘子那三个孩子,怕是会跟我一样的下场。”
他很少说自己家里的事,所以樊梨梨只知道,他家里很穷。
“你兄弟姐妹很多吗?”
郭凤京啐了一口,“多,一大群!叔伯家的,姑姑舅舅家的,小孩子一旦凑拢,那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樊梨梨不由笑起来。
郭凤京对崔蓉的事很感兴趣,又问了几遍,樊梨梨很是无奈。
“我对公孙小哥已经尽力了,崔娘子虽然伤心,可也不会怪我。往后,我会常去看看,免得崔娘子连穷苦日子都过不下去。”
“东家,您可真是菩萨心肠。”郭凤京实诚地说。
樊梨梨但笑不语,专注地往玻璃花瓶中插上各色鲜花。
阳光下,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五彩斑斓,绚烂美妙至极。
又过了数日,屠沉依旧一有空就在空间里种植蔬菜,挖掘农田。
两头老水牛一同开荒,再引入湖水,在屠沉的努力下,总算又开垦出一片农田来。
以前温县便要种植水稻,所以屠沉懂得如何育苗插秧,干起活来利索得很。
樊梨梨下农田只会帮倒忙,只干些别的活。
偶尔背着小竹篓,带上锄头,去挖上许多竹笋,做成泡椒或红油味的,给客人们当下酒菜。
药田里的各种药材也收割了一茬,晾晒在阳光下,空出来的地又要种上其他药材。
樊梨梨把灵芝和人参养护得很好,这些药植会随着年份增加,变得越来越有价值。
她空间里,随随便便拿出一株人参或者灵芝,少说几十上百两银子能到手。
眼下她并不打算贩卖,要等到数年之后,十年几十年的灵芝,即便功效配不上价值,也会有人花重金购买。
药田里的这些看似普通的药植,可全都是银子,更是樊梨梨未来生活最大的保障。
今年春天格外暖和,即便下着雨也有种闷热的感觉。人人都说,夏季怕是比去年还要炎热。
樊梨梨却觉得传言不可尽信,毕竟去年就说冬天会很冷,然而还不如温县寒冷。
不过,还是得把冰窖填满,夏天的时候隆重推出冰饮来。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樊梨梨还惦记着一件事。
年前应飞龙就说,等到开春后就带老娘和老弟,从沧县来到州府。
屠沉写了信去问情况,但是一直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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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梨梨见他担心,说道:“应大哥一家身手不弱,应该不会出事。许是春雨绵绵,他们在路上耽搁了。”
屠沉欲言又止,“沧县……先不提这事。”
樊梨梨本想追问,但看他满腹心事,便做点别的逗他笑。
气氛正好,山来跑进来。
“梨梨姐,屠四哥,官府那边在办什么会,让各家琉璃窑使出十八般武艺,看谁能拔得头筹。我看见费家的工匠也过去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屠沉没什么兴趣,瞥向樊梨梨,“凑热闹?”
“凑!”樊梨梨毫不犹豫道:“我也想知道,费家琉璃窑到底有没有那个真才实干,能力压其他琉璃窑,得以跟官府合作行宫事宜!”
屠沉不想去,但是也不放心樊梨梨和山来两个人去。
毕竟今天人多,拥挤的人群可别把两个小家伙给踩碎了。
跟钟迟招呼一声后,屠沉便带二人出门。
自打来到州府,山来很少有时间玩,这会兴高采烈,遥遥跑在前头,时而在这个摊位上瞅瞅,时而跑到那边摊位上看看。
樊梨梨挽着屠沉的胳膊,温婉笑道:“这孩子比从前活泼多了,只希望别被老五带坏才好。”
屠沉道:“二哥带。”
相较于屠五,山来跟屠二更亲近些。
文学方面的知识,都是屠二在传授,不用担心会被屠五带坏。
今日天虽晴朗,风却大,满城槐花纷飞飘洒,仿佛细雪飘零。
夫妻两个刚走到街口,就看郭凤京背着包裹,低着头匆匆从青石板路上走过,脚下碾碎一地槐花。
樊梨梨喊道:“郭小哥,你这是要干去哪?”
郭凤京勐然顿住脚步,回头的刹那,原本凌厉的眼神骤然变得胆怯又傻气。
“东家?您二位没在饭馆里,怎么来这了?”
屠沉的目光漠然放空,好像根本没看见郭凤京。
樊梨梨勾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盈盈道:“我们出来转转,倒是你,今天怎么没去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