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鱼羊鲜来啦——”
“您几位要的是大份，羊肉五斤，羊杂五斤，蔬菜八份。酒楼再额外送各位一壶羊奶酒，一碟羊乳糕，望几位吃得开心，有事招呼一声就是。”
雅间里传出热气腾腾的羊肉香味，小二关上房门，马不停蹄地往其他地方去。
腊月二十五，整个屠记忙翻了天，尤其是晚上，食客络绎不绝，外头排成老长的队伍，
马车轿子停不下，屠沉安排伙计们一一疏散，往后面空巷里停，免得堵在门口。
许多人将团圆饭安排在酒楼，省时省力还物美价廉。
且因为新春促销，凡是消费满足多少银子的，还额外赠送酒水茶饮和点心卤味等。
温县就属屠记生意最火爆，让其他餐馆酒楼恨得牙痒。
也不乏有雅乐阁那种败类，想暗中混进来使手段，然而屠沉就杵在门口，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都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有屠沉在，愣是没出半点差错。
大雪纷飞，灯笼红光映照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倒映出光怪陆离的色彩来。
两顶轿子落地，董存率先一步走出来，又到后面，将罗拂请出来。
罗拂今天连脸都没洗，穿得也很随意，但也掩饰不住那份出水芙蓉的天然美貌。
董存越看越心痒难耐，不由露出一口黄牙，猥琐地笑起来。
“阿拂，本少今晚再带你来见识见识，等吃完饭，咱们再去小酌一杯，如何？”
他嘿嘿直笑，摸着下巴上一缕小胡子，肥腻的脸上满是觊觎侵占。
罗拂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好像当众被他扒光了衣服，浑身展露无遗。
“我是良家女子，不是青楼妓女。董少爷，在你我成亲前，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跟你有任何肌肤之亲。你要是不能理解，我们就此算了吧。”
董存脸色微变，心中不由痛骂，这不知好歹的小娘们！
作为董县令的弟弟，他一向为非作歹横行霸道，凡是被他看上的女人，无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人妻，没一个能逃脱他的魔掌。
要不是看罗拂实在美貌，性子又烈，他早就将人压在床上给办了，过后任凭她去死。
怕就怕，办事途中，罗拂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还没享用就没了，多可惜？
但是今晚，他实在忍不住了，根本不想等到娶罗拂进门，现在就想将人据为己有。
惹怒罗拂后，他连忙拉下脸来赔笑，“当然，当然，本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动歪心思？你放心，本少绝不碰你！”
罗拂心中还是又怕又气恼，但为了家人，也只得忍气吞声。
她袖子一甩，径直往屠记里头去。
董存盯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招呼小厮上来，董存小声叮嘱了几句，小厮领命而去。
柜台后，屠沉一边结账，一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连董存脸上那抹毫不掩饰的算计也没放过。
后厨里，樊梨梨飞快烧好一道油焖黄鳝，转手又往锅里倒油，开始炒大虾。
帮厨说道：“外头生意可真好，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座无虚席！”
樊梨梨失笑，说，“快把大虾给我，这道菜很快就能好。不止今天，到正月十五，生意都不会差。”
帮厨连忙行动。
山来跑进后厨，说，“梨梨姐，风雪阁的菜可以上了。”
樊梨梨瞄了眼挂牌，说，“都准备好了，叫伙计们上菜吧。”
山来招呼一声，立即跑来一伙计，跟他一同上菜。
糖醋里嵴，藿香鲫鱼，粉蒸排骨以及酥香小黄鱼等，一一被送上雅间。
不多时，山来回来，眉头紧皱。
“梨梨姐，我好像撞见干坏事的现场了。”
“啊？”樊梨梨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抽出一丝注意力来，问，“什么意思？什么坏事？”
山来咬咬牙，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丝彷徨。
“我刚才送菜上去，刚要关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厮，正往奶茶里下药。”
樊梨梨手一抖，锅里的油倒多了。
“什么药？”
山来摇摇头，“我只看见是白色粉末，具体什么药不清楚。”
他可不是樊梨梨，有时候光闻着气味，看看外形都能判断出来，唯独能认人。
“那雅间里坐着的只有一男一女，男的是董县令的弟弟董存，女的我不认识。”
山来说得咬牙切齿，腮帮子都绷紧了。
他本就极度讨厌董县令那帮官府的人，连带对董存也十分厌恶。
樊梨梨心道，董存身边的女子，还需要下药的，不就是罗拂吗？
“我这抽不开身，你快去跟大哥或者屠沉说一声，让他们想想办法。”
山来扭头就跑。
一桌菜炒完，樊梨梨正想解下围裙去看看情况，可是伙计们不断跑来报菜名，令她分身乏术。
她无法置之不理，想必屠沉屠郁知道了，也不会任由董存伤害一个清白姑娘。
不管被算计的那个人是谁，是罗拂也好，其他人也罢，任何人都无法对这种恶毒的事袖手旁观，何况还发生在酒楼里。
再是民风开放，一旦清白被毁，走漏风声，罗拂只能怀着怨恨嫁给董存。
而嫁了以后，同样会被荡妇羞辱，百口莫辩。
要是不嫁，董存必定拿这件事做威胁，添油加醋败坏她家族名声。
旁人的唾沫星子依然会把她淹没，连带她父母姐妹，甚至侄女旁支，全都受牵连。
到时候，罗拂才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一死了之。
樊梨梨想想都胆寒，直到山来跑进来说，屠沉已经去了，才稍作安心。
雅间内，董存正极力劝酒。
“本少喝酒，阿拂你以茶代酒，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场，可不许拒绝！”
董存逼得很紧，无奈之下，罗拂只好端起奶茶，倒入杯中。
“董少爷，小女……”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屠沉高大沉稳的身影犹如山峦一般，自上而下投来一片伟岸的影子。
董存察觉到背后的压迫感，不满地回头，“搞什么的，上菜也不必这么粗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