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棚里,樊梨梨正给一些人治疗。
“他们不是感染了鼠疫?是被虫子寄生了?”
一学徒捧着小本本和毛笔,一时间忘了下笔记录。
樊梨梨给一少年喂过药,扶他躺好后,说道:“肺吸虫,你们医仙谷有记载吗?”
学徒们纷纷摇头。
樊梨梨说道:“肺吸虫是一种寄生在人体肺腑或脑部等部位的寄生虫,通常是因为饮用了生水,或者吃了带寄生虫的螃蟹,由此感染。”
就如床上这个少年,樊梨梨问过,他在地震后,父母双亡,又无家可归,只能从溪河中饮水,掏螃蟹田螺小鱼等来吃。
而且有时候饿得狠了,甚至没办法烤熟,半生半熟就开吃,开水也是奢侈品,压根没喝过。
震后水质本来就差,逃出的家畜家禽无人管理,在河中排泄饮水,令水源更脏,寄生虫爆发。
这时候饮生水吃生蟹,简直就是找死。
一部分抵抗力差的人,会出现低热咳嗽,呕吐咯血,胸腔积液严重等症状,跟鼠疫的症状十分吻合,却不是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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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徒们听完,再度发出惊为天人的赞叹。
还医仙谷?医仙谷哪有樊宗师厉害啊!
学徒们眼冒红心,恨不得当场拜入樊梨梨门下,汲取到更多医理知识。
肺吸虫病不会在人和人之间感染,但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樊梨梨吩咐了该如何用药用量,学徒们谨记,忙去抓药煎药,尽快给病患们杀虫。
天色昏暗得很,大片阴云堆积在天空,仿佛即将坠落下来。
应飞龙扛着一坛子酒,坐在石头上边喝边说,“他奶奶的,这怕不是要下暴雨?”
秋日最后一场暴雨,来得真不是时候。
易凌诀问,“今年汉城没发生干旱?”
“那不能啊,又是地震又是瘟疫,要是再来干旱,汉城不是得绝种?”应飞龙说完,又是几口酒灌进去,还打了个酒嗝。
易凌诀望向团团阴云,目光渐深。
今年温县干旱严重,也不知道秋冬能不能缓解。
一个依靠水源为生的县城,一旦闹起旱灾,惨况可想而知。
没多久,豆大的雨点伴随滚雷声,轰隆隆地砸下来,片刻功夫就让河水弥漫到岸上来。
幸好李彰等人早有预料,将隔离点安置得更高一些,否则难免被水淹。
一下雨,石灰跟烈酒的气味更浓,混合药味,令整个凤凰沟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息。
不过,这气味反而令人安心。
把一切安排妥当,入夜后,樊梨梨精疲力竭地回到小帐篷里。
这是为她单独安排的独立帐篷,从她来的第一天,还没展现医术,就比旁人更多优待。
樊梨梨没多想,回空间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就到小木屋里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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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大雨,空间里下小雨。
雨点滴滴答答地砸落在木屋瓦片上,仿佛轻柔的催眠声,让樊梨梨陷入安眠,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樊梨梨刚从空间回到帐篷,就有一婶子掀开帘子,眉飞色舞地冲进来。
“哎哟,我今个儿早上才听我家大龙说,你就是屠四家的娇娘子吧?哟哟,瞧瞧这小模样,可真是俊俏极了!”
来人极其高大,身形在妇人中能用“魁梧”二字来形容,跟应飞龙五官很相似,只不过更圆润些,同样是三层下巴。
她力气也大得很,一把就把懵逼的樊梨梨搂进怀里,跟揉搓汤圆一般,爱不释手。
樊梨梨精致的五官在她丰腴的怀里挤变了形,含湖不清地说,“您,您是哪位啊?”
“我啊?”婶子笑眯眯地说,“我是应飞龙那龟孙子的老娘,你叫我一声应大娘就是了!”
樊梨梨一怔。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应大娘?
果然是能把应飞龙的天灵盖都掀翻的样子。
应大娘一见樊梨梨就喜欢得不行,拉着人在帐篷里转圈圈,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模样啊,水灵灵的,跟朵花儿似的。大娘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几个你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樊梨梨谦虚地说,“您过谦了,您也很,很豪爽,跟女侠一样。”
应大娘腰后同样别着两把斧头,一看就不是普通种田养猪的乡村妇人。
她就喜欢听别人夸她有女侠风范,这下更是乐得不行,忍不住又抱住樊梨梨,当亲闺女似的又亲又啃。
直到易凌诀拿了早饭过来,樊梨梨才勉强逃脱魔爪。
看樊梨梨吃饭,也是秀色可餐的一件事,应大娘笑眯眯地问,“梨梨丫头,你还有没有姐姐妹妹,也像你这般俊俏的,给我家大龙说一说?”
樊梨梨暗想,樊皎玉算不算?要是算,就怕应飞龙吃不消。
至于别的,暂时没有了,樊老爷应该是生不出来的。
整夜好眠,吃过早饭后,樊梨梨精神抖擞,告别应大娘,自己到帐篷和木棚去看看情况。
她刚走进轻症帐篷,就有个女人扑过来,在她面前一跪,声泪俱下。
樊梨梨吓了一大跳,以为是病人被她治死了,结果接下来,女人却不断磕头,作揖感谢,几乎把樊梨梨当九天神女对待。
原来,她丈夫的情况有所好转,还迷迷湖湖的跟她说了几句话,喝了点稀粥进去。
“我家官人前几天一直高烧不退,都要烧熟了,结果今早,体温突然降了下来!”女人边抹泪边望向床榻上熟睡的人,喜极而泣,“他说他感觉好多了,能顺畅呼吸了。樊宗师,这都是您的功劳!”
樊梨梨摆摆手,“不能大意,必须治疗到最后一步。你自己也小心,口罩手套务必戴好,别把自己传染上了。”
女人连忙应承,又眼巴巴地看樊梨梨取出银针来,酒精消毒后,给自家丈夫针灸。
有些病人症状缓解不少,但这不代表樊梨梨的工作量就减轻了。
她还得挨个针灸,刺激病人僵死的穴位,令血脉顺畅流通,加速身体自愈康复。
学徒们忙完手头的事,都跑来看樊梨梨针灸。
随着她施针完毕,病人的脸色从青灰变得正常不少,好像阻塞的血液重新流淌,令肤色都红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