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玖冷不防听到有人喊她,心中一跳,猛地抬头看向来人,就见身长玉立一身孝服的四皇子正温和地看着她。
她还未作反应,脚下台阶一落空,竟直接朝前跌了下去。
百里澈连忙去接她。
苏兰玖眼看就要跌到他怀里,心中一急,运起力量在半空生生转了个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同时脚上伴随着咔嚓一声。
脚扭了!
苏兰玖疼得脸都白了,这脆弱的人类身体!
百里澈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他本来以为这圣医是故意朝自己倒过来的,没想到她竟然避开还扭伤了。
想罢他摸摸鼻子就要去扶苏兰玖。
苏兰玖却一把挥开他,颤巍巍站起来,瞪他一眼:“四殿下叫本官做甚?”
小姑娘官威还挺大。
不过想到贤妃,百里澈肃了神色,压低声音问道:“圣医觉得我母妃怎么样?”
得,又来一个来打听贤妃死因的。
她应付差事般说了句:“臣只给贤妃娘娘敛了容,并不了解她”
说完她就准备离去,她虽然知道贤妃是被害,可是并不准备掺和这宫中的勾心斗角。
倒是对谁给贤妃下了那咒有些兴趣。
她一边想着一边就要绕过百里澈往前走。
只是看着百里澈垂下头不置一词,想到他到底和王祈平交好,才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提点了一句:“四殿下不应该问臣觉得贤妃怎样,应该问问皇上觉得贤妃怎样。”
他要是想替贤妃报仇,还要取决于百里江山的立场。
百里澈猛然抬起头来。
苏兰玖又道:“四殿下不妨多和温嘉公主沟通沟通。”话落她便直接走了。
温嘉是自己人,贤妃又是她亲娘,被人毒害这件事应该会知道的。
百里澈看着一瘸一拐离去的少女,若有所思地抿了唇。
苏兰玖提着宽大的袍子,一瘸一拐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就快要出了宫门,突然看见寂渊正走进宫来。
她惊喜喊了一声:“寂渊。”
没想到一脚踩住了宽大的袍子,直接绊倒跌了下来,眼前黑影一闪,寂渊已经稳稳接住了她。
“怎么了?”寂渊看着她的脚蹙眉道。
“崴脚了。”苏兰玖龇牙咧嘴,“特别疼。”
寂渊挑眉:“你不是可以恢复伤口?”
苏兰玖抿唇道:“我宁愿被划几刀,还没开始疼就自愈了,这扭伤也太是小毛病了,怎么恢复?”
若是她被划拉几刀,还能自愈,可这扭伤也太是小毛病了,她的自愈力压根没判定她受伤。
寂渊嘴角一抽。
敢情她大病能恢复,小毛病好不了?
想了想他又道:“你不是圣医?”
这下苏兰玖直接郁闷黑了脸,看着他幽幽道:“医者不自医你没听说过吗?”
要是别人扭伤她倒是能治,可自己受伤她使出力量只会在身体里一循环一圈,半点治不了自己,全凭自愈力。
寂渊看着她生着闷气,耷拉着脑袋,浑身委屈兮兮不由轻笑一声。
还说自己是三千岁?约莫三岁吧?
想到这他挑了挑眉,直接弯了腰,打横抱起她朝宫外走去。
苏兰玖一惊,攥着他胸口的衣服,朝两旁探头探脑:“干嘛,这是在宫里。”
寂渊脚步一顿,声音淡淡道:“那你下来自己走。”
苏兰玖连忙抱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自己走多疼啊,又不能在这满是耳目的宫里瞬移。
有免费劳动力不用是傻子。
她经常抱寂渊,寂渊理应回礼才是。
想到这她理直气壮了,抬头问寂渊:“你来宫里做甚?”
“寻你。”寂渊脚步不停,随意说道。
苏兰玖点了点头,应该是也是为了贤妃的事吧。
想到这她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太监突然突然在背后喊道:“国师大人,圣医大人请留步。”
寂渊脚步一顿。
那太监立刻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扑通跪下,头都不敢抬。
那太监跪下道:“国师大人,圣医大人,温嘉公主受到刺激心口痛,她点名要让圣医大人去看。”
苏兰玖一愣,一时不知温嘉是真病假病,便挣扎着要从寂渊怀里下来。
寂渊眉头一蹙,将少女往怀里拢了拢,道:“温嘉的病历来都是神医官调理,本尊会替她通传神医官。”
话落他抱着苏兰玖绕过小太监继续往前走。
苏兰玖看着他的侧脸道:“这样好吗?”
“她想知道的,夜昭自会告诉她。”寂渊顿了顿又道:“而且这个时候,比起见你,她应该更想见夜昭。”
苏兰玖惊讶挑眉。
半晌她看着寂渊笑眯眯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属下的。”
“你这个人看似清心寡欲又危险又无情,实际上很在乎身边的人,吾,心底里柔软。”
“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所以他的属下都对他死心塌地,却都又随了他的性子,都是一些可爱的人。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下一空。
扑通——
“哎呦——”苏兰玖一屁股坐在地下,看着已经上了马车的寂渊咬牙切齿:“我收回刚才的话!”
到了不把她放马车里,竟然直接扔地上了!
“还不上来?你准备自己走回去?”无情的男人从马车里传来了无情的话。
苏兰玖黑着脸,麻溜地爬起来钻进了马车里。
不过看到寂渊马车里的一盘点心她瞬间心情就好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寂渊马车里有吃食。
她一边将一块点心放到嘴里,一边道:“贤妃是被毒死的,夜亡之毒,活生生疼死的。”
寂渊抬起头来。
苏兰玖心情有些沉重,手里的糕点也顿时感觉不香了,她叹口气道:“这百里江山连个保护妃子的能力都没有,如果当初不将贤妃接回来,也不会有今天。”
寂渊却摇摇头:“没有如果,这是百里江山自己的选择。”
苏兰玖冷笑一声:“因为他的选择,贤妃枉死,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寂渊不言,马车里一阵寂静,半晌他才淡淡道:“未必会后悔,愧疚倒是有可能。”
“你说什么?”苏兰玖蹙起眉头。
寂渊声音不疾不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所谓对错,你又焉能知道这不是贤妃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