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允辰也没有急着走,他问小海的娘:
“你们是哪里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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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点东西,小海的娘有了些力气。
“我和夏婶子,我们是县城东边村子里的。
今年我们村子受灾还不算严重,起码村里没有吃人的。
如果不是该死的里正,把我们村留着度灾荒的粮食都高价给卖掉了,我们根本不会挨饿。
害得我们一村子的人,都出来逃荒。”
奚允辰:“怎么你们村里还有备用粮食吗?”
小海的娘说道:“哪里是什么备用粮,那是我们村里的一个举人,说是得了护国公主的恩惠,中了进士当了官。
也学着护国公主的样子,他们一家跟着他上任,他就把自己家的田全卖了,买成粮食屯在村里,告诉里正,遇到荒年就分给全村的人。
可是那个该死的里正,偷偷卖了粮食,拿着钱一家人跑了。”
顾梅朵的步步高客栈,奚允辰是知道的,听说顾梅朵帮了很多的举人呢。
小海的娘继续说道:“我们在来县城的路上,遇到好些人饿死了。
就是走着走着,倒下了,就没起来。
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我听好些人说,京城附近干旱比我们这里严重,可是,人家命好啊,人家离护国公主近,护国公主帮他们度过了灾荒,人家过上了好日子。”
奚允辰:还有这一说?朕怎么不知道京城周边旱情严重?
他看向身边的暗卫头领,那个头领点点头说道:
“春天一直没下雨,护国公主领着人打井浇地,种上了番薯,番薯藤长大后,就可以吃了。
虽然不太好吃,但是能度命啊。
而且那东西高产,吃了一些番薯藤,还不影响番薯的产量。
护国公主还放了两次粮食,再加上她鼓励大家上山挖野菜,下河抓鱼,弄些吃的,大家也就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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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地里的庄稼,尤其是番薯,长得不错,秋天应该能收不少番薯,够吃一整年了。”
奚允辰:“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暗卫头领:“我不是有一阶段被你派去调查细作的事情吗?
我京里京外来回跑,所以知道这些事。
我以为这样的事情你不感兴趣呢。”
奚允辰:看来,背地里,顾梅朵还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情啊。
这时候,丁良带着满脸喜色的小海和夏老太太回来了。
“娘,我们有粮食了,好多呢。”
小海把罐子里的粮食给他娘看。
罐子装满了粮食,他都要拿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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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丁良帮他好几次。
最后,他还是要自己捧着,感觉这样心里踏实。
夏老太太也把满满一小口袋的粮食放到了地上:
“小海娘,你放心吧,这些粮食掺上野菜,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
刚刚领粮食的时候,人家说了,皇上不会不管咱们的,这些粮食吃完了,会给咱们分一些那个什么藤,可以掺着粮食吃。
这下好了,咱们有救了。”
老太太高兴地说着。
可是说着说着,她就抹起了眼泪:
“咱们这里是有粮食吃了,我哥他们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小时候是我哥养大的,他对我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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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些粮食,我要送一半给我哥去。”
小海说道:“夏奶奶,你别着急。我可是听放粮的官爷说了,他们骑马下去告诉各村的人,都来这里领粮食了。
你哥哥家一定也会来的。你这些粮食还是你自己吃吧。”
夏老太太一把抓住小海的手:“你真的听说了?”
小海肯定地点点头:“我听得真真的。人家官爷骑马送信儿去,可快了。‘嗖’,就跑没影儿了。我长大了,也要当骑兵。”
奚允辰一边听小海说话,一边在看小海的妹妹。
小姑娘缩在娘的怀里,睡得很香甜。
小海很机灵,看到奚允辰看他妹妹,他就把他娘的手指拉起来看了看:
“娘,咱们现在有粮食了,你别再给妹妹喝你的血了。”
奚允辰心里一紧,看向小海娘那只手。
只见五个手指,已经有三个被咬裂了,上边还能看出牙印。
应该是小海娘自己咬破的,然后把手指伸孩子嘴里,给孩子喝自己的血。
难怪小海娘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呢。
本来就很瘦了。
丁良小声对奚允辰说道:“皇上,刚刚护国公主对我说,下阳县存粮不少,可是,被县令娄乾贪下了,成了他的私粮。
娄乾准备等干旱过去,就高价卖粮食,大赚一笔。”
这些该死的贪官!
奚允辰:“那个该死的娄乾,人呢?”
丁良:“被柏伯爷拿下了。”
奚允辰:“就地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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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良派了人去通知柏震。
奚允辰看着小海,对这个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母亲和妹妹的小男子汉,很喜欢。
“小海,你们就一直在这里呆着?”
小海痛快地回答:“我刚刚和夏奶奶说好了,一会我们再做些饭吃,然后就回家了。
放粮食的官爷说了,他们会送我们回去的。
我们村的里正是个大坏蛋,官爷说了,给我们再选个里正出来。”
听小海一口一个“官爷”,奚允辰有些好奇:
“你不怕这些官爷吗?”
小海大声说道:“以前可怕了,我听人家说,官员都很可怕,看谁不顺眼就打谁。
可我看到的官爷,可好了,给我们粮食,还骑马送我们回家,还帮我们选新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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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以后,给我们那个……‘番薯藤’,可以掺粮食吃的。”
奚允辰笑了:“那你快做饭吧,然后就回家去吧。好好照顾你娘和妹妹。”
小海一边弄灶台一边点头:“恩,恩。”
等奚允辰赶到县城西边广场的时候,顾梅朵和奚允泽已经走了。
奚允辰咬牙:“他们俩到哪里去了?”
一个柏震的手下说道:“去下一个县城了。”
奚允辰:“柏震呢?”
“因为要斩下阳县县令,他监斩去了。说是一会儿就过来护驾。”
奚允辰这时候脸色才好了些。
奚允辰:“走吧,咱们也到行刑现场看看吧。”
奚允辰到了以后,这里已经结束了。
当地的百姓们还在热烈地议论着:
“刚刚斩的是县令吧?他罪该万死。
贪了咱们的粮食,饿死了多少人啊,害得咱们都要背井离乡了。
幸亏皇上派了人来,要不,我们就都成了逃难的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