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丽看了看乔牧之颓然的背影，又看向摸着肚子流泪的棠姿，心里也烦的很。
索性离开了病房。
门“砰”得一声关上，发出一声巨响，那声音，像千斤巨锤砸在棠姿心上。
她神色慢慢沉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病床上。
乔牧之出了病房，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医院的婴儿室。
透过玻璃，乔牧之可以看见里面有许多小婴儿。
看起来小小的，粉粉嫩嫩的一团。
有的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有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有的眼睛睁着一条小小的缝，举起攥成一团的小手在挥舞着，好像要说些什么……
乔牧之看着看着，眼皮渐渐垂下，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许久之后，他抬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里面的孩子，抬脚离开。
“啊！”一声奶声奶气地惊呼声响起。
乔牧之刚离开婴儿室没几步，就见前面一个大概两岁的小粉团子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因为摔倒嘴巴委屈地都着，眼睛里充斥了泪水。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被她逼了回去，小手撑着地，一个转身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奈何人太小，靠自己的自己还不够，爬了两秒还在地上挣扎。
乔牧之两步走了过去，把小姑娘一手捞了起来。
小姑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稳之后愣愣地看着乔牧之。
两人大眼瞪小眼，小姑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那眼睛里清澈干净，没有一点点杂质。
“你爸爸妈妈呢？”乔牧之问道。
刚才摔了一跤都没有哭的小姑娘，此时听到爸爸妈妈，嘴巴一撇，眼泪就迅速掉了下来。
“爸爸，妈妈……找爸爸妈妈。”
一看就是自己跑出来的。
乔牧之眼神一暗。
这是怎么做爸爸妈妈的，孩子都没看好。
“叔叔带你去找爸爸妈妈。”
说着，把孩子抱了起来，擦掉她刚刚流出来的眼泪。
或许是刚才乔牧之帮了她，小姑娘乖乖地呆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爸爸妈妈在哪？”
和小孩子讲话，乔牧之声音不自觉就软了下来，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小姑娘手指着前方，乔牧之看着被小姑娘指的洗手间。
不用想就知道是乱指的。
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本来就是随便跑出来的，哪里知道爸爸妈妈在哪？
他抱着小姑娘直接向护士站走去。
和值班护士讲了情况之后就要走。
哪知小姑娘拉着他的裤腿，直接开哭。
护士想要抱她，小姑娘不让，挣扎着一直哭。
乔牧之抿了抿薄唇，看着小姑娘朝他伸出的手，把她抱了过来，小姑娘这才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看着他。
乔牧之无奈，叹了口气，拿着纸巾把小姑娘的眼泪擦掉。
刚擦干净，就听到一声着急地女声响起。
“囡囡！”
乔牧之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妈妈。”
怀里的小姑娘伸出手。
女人把她接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亲，“你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急死妈妈了？”
小姑娘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随便乱走让妈妈多着急。
她此刻只有高兴，搂住女人的脖子一个劲的喊妈妈。
女人松了一口气，从护士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
她感激地看着乔牧之，本想鞠躬，但是小姑娘紧紧搂着她。
女人抱着孩子，朝着乔牧之一个劲地低头以示感激，“谢谢先生！”
“没事，以后一定要看好孩子。”乔牧之的语气有些严厉。
女人丝毫不在意。
她现在还一阵后怕，感激地应道，“是，都怪我粗心了，我一定看好她。”
女人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耐心道，“来，囡囡，谢谢叔叔。”
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乔牧之，在女人怀里挣扎，“妈妈。下来。”
女人弯腰，小姑娘如愿以偿站在地上，她扯了扯乔牧之的裤脚。
乔牧之满脸疑惑，在小姑娘澄澈的目光中，他蹲了下来，目光和小姑娘持平。
小姑娘向前一步，乔牧之抱住她。
下一秒，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上自己的脸颊。
乔牧之还没有回过神，小姑娘就移开了自己的小嘴巴。
她看着乔牧之，“谢谢叔叔。”
都说，小孩子的心灵是最纯粹的，从小姑娘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对自己的喜欢。
不掺任何杂质的喜欢。
乔牧之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认真回道，“不用谢。”
“来，囡囡，我们走了，不要麻烦叔叔了。”
看着母女俩的身影渐行渐远，乔牧之摸了摸被小姑娘亲过地地方，眼底有些酸涩。
他的孩子也会从小小的一个长成小姑娘这样，每天朝着他叫爸爸，每天亲亲他……
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棠姿侧躺在床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见来人不说话，她心里又是一阵委屈。
几秒之后，棠姿终于忍不住，撑手坐在床上，委屈地看着他，“这也是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我是它的妈妈，我要把它生下来。”
有了孩子，至少他们之间还有牵绊。
没了孩子，那乔牧之原谅她的几率又会少一成。
反正她这辈子只会和乔牧之在一起，她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个她和乔牧之的孩子。
“那就留下吧。”
“我不同意，这是我的孩子，我……”要留下它。
嗯？
棠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连哭都忘记了。
刚才他说的是留下孩子吗？
“牧之哥哥，你同意生下这个孩子？”
乔牧之面无表情，微微颔首，“嗯。”
棠姿破涕为笑，所有的心酸委屈都化成眼泪一直往下掉。
“牧之哥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这可是我们的宝宝，你怎么可能舍得不要它。”
棠姿笑着看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爸爸终于原谅妈妈了。
等你出来，妈妈一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